□林赶秋

米兰·昆德拉一再强调：“比喻是一种危险的东西。人是不能和比喻闹着玩的。一个简单比喻，便可从中产生爱情”“隐喻是危险的。爱由隐喻而起。换言之：爱开始于一个女人以某句话印在我们诗化记忆中的那一刻。”

什么是“诗化记忆”？昆德拉曾这样解说：“大脑中有一个专门的区域，我们可称之为诗化记忆，它记录的，是让我们陶醉，令我们感动，赋予我们的生活以美丽的一切。”然则，我们可以这样总结：一旦一个人开始刻意使用比喻来形容一个异性（可以用语言，不一定非要用文字），并且给他（她）留下了一个好而深的印象，那么，他们彼此之间就极有可能开始产生好感甚至是爱情。

从《关雎》到《孔雀东南飞》，到《咏怀诗》，再到《长恨歌》，比喻无时无刻不与爱情如影随形，诗人都不谋而合地把故事中的男女主人翁比作“双飞鸟”，我想他们也一定曾互相比喻彼此（也许只是用意识），不过不一定是鸟罢了。

美国心理学之父威廉·詹姆斯曾经提出：“河或水流是人类精神生活的最佳隐喻。”从古到今，一个接一个的女人曾经站在堤上，“久久地望着河水，因为看着流动的河水，可以让人心静，可以消除人的痛苦。河水一个世纪一个世纪在不断流淌，人间的故事就在河边发生。它们发生，第二天就被遗忘，而河水依旧在不停地流淌”（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第四部）。

某天，其中一个女人在岸边伫立久久不肯离去之后，竟然把我比喻成某条滔滔不绝奔腾向东的江河。事后证明，她真的爱上了我——至少在某些时候或者某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