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滢莹
你问我答
这里有直达名家名人的快速通道,汇集提炼大家的各种关心关切,让你从作品之外了解他们和他们的创作经历,你若问,他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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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滢莹:童年生活在您的作品里形成了丰富的底色,许多作品可以说是从童年中生长出来的。童年的滋养中对您来说最重要是什么?
汤素兰:童年生活对人的一生非常重要,对作家尤其如此。或许,在不同的年龄回顾自己的童年,会发现不同的童年滋养。在我更年轻的时候,我认为童年的滋养最重要的是乡村环境对我想象力的培养。但现在我认为童年的滋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朴素的价值观。我童年时代跟随爷爷奶奶在偏僻的乡村长大,在那个物质相对贫乏的时代,爷爷奶奶以农民朴素的思维和生活方式,教我辛勤劳动,才有收获。他们顺应天时,遵循大自然的规律,春种夏耘秋收冬藏。每到年终岁末,先敬天地,再敬祖先,感恩天地祖先的护佑才使一年诸事顺遂,家宅平安,五谷丰登。我的爷爷算得上半个读书人,他每日清晨吟诵,特别敬惜字纸,我奶奶是文盲,不识字,但对读书人特别敬重。我最早的文学启蒙,阅读习惯的培养,都和童年生活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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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滢莹:您童年阅读的作品中对自己影响最深的是什么?
汤素兰:在回顾自己的童年阅读时,印象最深的故事的确是《铸剑》和《故事新编》。我长大后才知道,那是鲁迅先生的作品。童年阅读对人的一生非常重要。因为机缘巧合,我童年时代第一个能记住的书里的故事是《铸剑》,第一部作品是《故事新编》,它们是经典作品,出自优秀作家之手。故事的风格,故事的氛围都深深吸引着我。确实,无论在阅读还是写作中,我对神奇的故事总是情有独钟,在人格修养上,也特别认同中国文化的“侠”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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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滢莹:您大多数的作品是泛年龄化的,就是接受度很宽,容易理解,从小孩子到大孩子都会沉浸其中。这更多源自于童话本身具有的特性,还是在创作时会对此有所思考?
汤素兰:虽然儿童文学是以特定的读者为对象的文学,但是,文学作品也是作家自己心灵世界的外化。我认为一味地迎合读者,对于写作者来说是戴着镣铐的跳舞,对于读者来说,也会是做作的、缺乏真诚的表达。其实,艺术思维与童心世界有一种天然的契合。作家在写作时,最重要的是有真诚的赤子之心,文辞不做作,表达很真诚,作品自然能拥有超越年龄界限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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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滢莹:“童话从来都不是现实的可能,而是愿望的满足。”您提到的这句话,让我想到了《寻找林木森书店》里无所不能的“愿望力”,而为孩子提供“愿望力”似乎也是您写作的动力和努力方向之一。
汤素兰:所谓的“愿望力”,就是在童话故事中,梦想总是能够实现的,真善美总是能够战胜假恶丑,这也是信念的力量。在某一个具体的环境或者某一个人的生活中,这可能是空想,但从整个人类的生活来说,不断探索未知,实现梦想,真善美战胜假恶丑是真理,是人间正道。
童话故事肯定我们的雄心和梦想。比如德国作家恩德写的《犟龟》:乌龟要去参加狮王二十八世的婚礼,于是它唱着乌龟之歌出发了。它到达狮王的宫殿时,正好赶上了一个非常热闹的婚礼,当然,这已经不是二十八世的婚礼,而是二十九世的婚礼。但这有什么要紧呢?重要的是他的梦想实现了。所有的文学写作中,童话或者说儿童文学,是最为坚守人类美好信念的一种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