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 飞
你问我答
这里有直达名家名人的快速通道,汇集提炼大家的各种关心关切,让你从作品之外了解他们和他们的创作经历,你若问,他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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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 飞:从18岁发表长篇以来,你的写作跨度20多年,作为一个“老”作家,你的作品主题也从校园文学逐步变成了关注现实,简单介绍一下你的写作历程吗?
肖 睿:我出第一本小说的时候17岁,2001年。那本长篇小说的名字叫做《校园检讨书》,在当时的文学界属于一声新啼。余华老师为这本小说写了序言,莫言老师也写了推荐语。这本书在教育界也引起了一些讨论。
当我考上鲁院和北师大合办的研究生班时,我已过了35岁。在那时,经过《生生不息》的历练,我在文学上的焦点更清晰也更强健了,就是我要写和我息息相关的人。他们让我心悸,也让我感动。我要写我们这些普通人在时间当中的变化,又是什么改变了我们,我们又留下了什么。这是从感性上的领悟。在理性上,我清楚地认识,书写我们自己,就是在书写时间中激变的中国。这就是我所认为的现实主义的精髓,我希望用这个认知,再去继续创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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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 飞:长篇小说《生生不息》写了草原三代人的治沙工作,主题不罕见,但你的叙述却另辟蹊径,基本抛开了线性叙述加抒情的传统路子,甚至带有几分魔幻现实主义,从而让一个常见的小说主题变得面目生动。能否谈谈你创作思路的形成过程?
肖 睿:其实在鄂尔多斯大地,人们相信万物有灵,也有着很多的神话与传说,在宇宙观、生死观和时间观上这些古老的故事和我的认知类似。当我个人对生活的感受,和这来自于大地本身的神话系统血乳交融时,主题就产生了新的结构。这个自然的结构也源源不断进入到了故事本身,给了小说一种活力。它是跟着人的心走的,以碎片式的形态去呈现。这本小说就像是我们鄂尔多斯的民歌一样,大家一起在合唱着悲凉的歌曲,似乎是在和自然交流,但是,又饱含着对生命本身的敬畏。《生生不息》在我看来,治沙只是一个动作,而真正讲的是生命,世间万物对生命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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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飞:你出身于电影学院文学系,也一直在创作剧本,也写小说,这两者如何实现不冲突的兼顾?
肖睿:在我看来,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小说其实是要把一切外在的东西抹掉,只有这样,作者才能够进入到人的内心最含糊的地方。文学藏在混沌之中。电影更像是要把人内心的一切都捞起来,让它变成外部的动作,很清晰明确地像烙印一样打在观众的精神上。从二者自身的本性而言,它们是相悖的。但在追求上,这二者有一个共通点,就是都表达了人本身对于存在的忧虑和希望,对于人性的思考。一个作家最本真的东西是无法被改变的,就像我每次写小说,不是我要写,而是书桌好像在对我说话,是它让我写。所以作者要知道自己的本真是什么东西,牢牢抓住它,不把它弄丢。“自觉”是作者最强大的力量,当你拥有了它,就再也不会被任何事物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