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
“尺素如残雪,结为双鲤鱼。”关于书信的古代诗句,展露着纯真的情谊。在没有QQ、微信的年代,与人联系、稿件邮寄大多依赖邮局投递。我与各地师友交流请教,经常写信,便与邮局打起了交道。
各地师友经常赐赠报刊,我也会经常去信请教前辈,还有师友解疑释惑的复信,大多使用平信、平刷寄递。城市高楼林立,这些信件各小区大多指定一个地方接收,投递工作就算完成,居住高楼的收件者只能自取,信件有遗失就难免了。负责我辖区的投递员,是位女同志,我的每一封信,包括平信、平刷,她都要电话通知,“丁零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随后是她亲切的声音,“你好,有你一封信,放在北门超市靠门口货架上,你下班后记得去取。”过一两日,她还会电话询问取到了没有。
有一次来一汇款单,是报社汇寄的稿费,如今稿费大多通过银行账号转账,使用汇款单寄的几成凤毛麟角了,恰好我外出几天不在家,她怕放超市弄丢了,就放在自己办公室里,让我回家后去取。等我拿到汇款单后,她又时不时打电话提醒,让我别忘了去柜台领取。
南京作家张昌华老先生赐我几幅字,饱含对晚生后学的殷殷深情。先生寄出平信后才告诉我,我担心邮路遥远,便打电话向投递员问询,她说只要到了他们投递站,就一定不会遗失了。信到当天,她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朱自奋老师有次聊到她同事、人称“沪上陆公子”的陆灏老师,说留有陆老师一页写在纸上的便笺,是借还书的简短留言条,古云“借书一瓻,还书一瓻”,这就是“借书还书帖”。朱老师见我喜爱,慨然寄赠,平信寄达之时,再次听到那熟悉悦耳的“丁零零”铃声,喜悦之情洋溢。
有几次接投递员的电话,都中午12点多了,我问她这个时间还在工作,不吃饭啊,她回答,都送完再说。至今没有见过她,不知长什么样儿,长辫子,抑或齐耳短发。一次她电话通知有我的信后,我问到她贵姓,她说姓李,后托人打听,得知她名春霞。春天的霞光,给人以温暖。平平凡凡的她,工作在普普通通的岗位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成就着岁月静好。
寒斋里,多年来,与张昌华老先生一样的诸位师友所赐书信,应有上百封。摩挲这些带着体温的书信,仿佛看到如李春霞这样的绿衣天使,正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