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作家科尔姆·托宾的这本传记作品,是我今年看过的最喜欢的书,没有之一。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看了两三遍吧,有些段落还不止。而且,每次看完都要找出一些页码和朋友即时分享分析,一说就半个钟头。
托宾不只一次写前辈小说家了,上一本《大师》写亨利·詹姆斯,奠定了他的江湖地位。这本《魔术师》写的是德国作家托马斯·曼,用纪年体写的,从托马斯·曼16岁一直写到80岁,横跨两次世界大战。
托宾好会写啊,犹如架了一部摄像机在托马斯·曼的大宅子里,这一大家子为外界津津乐道的大事小情,被托宾克制又合理地编写进书中,浑然天成地模糊掉了真实与虚幻之间的边界。有那么一刻,我恍惚觉得托马斯·曼本人的故事比他的小说《魔山》更吸引人。
可以想见,托宾占有的托马斯·曼的史料、传记、信件、日记达到了一个什么量级。在庞杂的资料间,托宾取舍自如,丝滑平稳,且鲜有臆测。
这就是咱们今天常说的融合能力吧?
更可贵的是,虽然托马斯·曼是托宾非常喜爱的作家,但托宾写作时整体的角度是平视的,没有崇拜、神化,既写出了托马斯·曼异于常人的天赋异禀之处,也写出了他作为普通人的质地:与兄长儿女的长久疏离,远走德国后的精神困窘,必须选边站时的摇晃……
那些幽微、软弱、纤细与人心上的重重褶皱,正是托宾想让读者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