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八卦街

辽宁日报 2024年09月25日

王 芳

八卦街常被称为沈阳神秘的街道,我向往已久。

第一次走进八卦街,是在一个冬夜,大雪纷飞着,染白了街头巷尾,我们几个人,披着曼妙的雪花,踏入这神秘的街口。

八卦街,于我是陌生的,跟在众人的身后,听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给本不宽的巷子,更添一层深远的意味。

果不其然,走不多远,在残雪和街灯的映衬下,众人驻足在一处壁画前。壁画上是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士,打着油纸伞,与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擦肩而过,擦肩的瞬间,四目相对,简单的一瞥,却延伸了故事,画中的巷子恰是此处。壁画的上方,还用灰色调画了许多窗户,画中人有的推开扇,从窗口探出半截身子的人,有男有女,姿态、表情各异。

我们欣赏片刻,赞叹画风的唯美,也讨论了画作背景的纷繁复杂。大雪还在下,我们边说边走出了巷子。突然,眼前豁然开朗,白雪扑落,映衬灯火通明,闪现出一道拱形花廊。说是花廊,实际是挂满霓虹灯的灯带构成的一条长廊,花是梦幻的色彩,转瞬即逝的雪花,还有游人的心花。花廊下,行人络绎不绝,霓虹和飘雪陪伴着,真是一幅现代画。

走过花廊,雪停了。在逆光的角落,一座雕像吸引了我们——一条长椅上,坐着一位短发长裙的少女,她执着的目光,盯着旁边的邮筒,大有“朔雁传书绝,湘篁染泪多”的情绪,邮筒里,有她的等待和期盼。同行的老师解释,这座雕像,展现的不是一个爱情故事,而是记述一个时代通信方式的衍变。从飞鸽传信到八百里加急,字里行间的盼望,家书何止是“万金”。

绕过少女的雕像,一架生锈的钢琴,展现在一级台阶上,琴身上装饰着老机床、汽车、印刷机、收割机等零件模型,组合精巧,又不失铁锈的原味,让人惊叹不已。很想坐下来,听弹一首小夜曲,但是,夜已深,回家的路很长。

至此,八卦街成了一个谜,我心里未解的谜!风景虽好,可与“八卦”好似没甚关系。疑惑的同时,也时时刻刻牵挂着,壁画、雕像,还有未曾到达的景观。

在暑热未尽、秋燥已起的时节,我独自又来到八卦街。此时,我才领会“八卦”的内涵。

我从地铁站出来,就急迫地搜索着,很快看到钢琴的位置。快步走近它,久别重逢的喜悦占据心田,耳边似有钢琴曲响起,是那种铿锵有力的弹奏。它卓立于原地,锈迹斑斑、钢筋铁骨,担起回顾历史又勇于创新的使命。

我又去寻“等信”的少女,转来转去,才发现她就在钢琴的背后,一条林荫小道上。她还在等、等候时尚的变迁。我回忆着雪夜走过的路,却又绕来绕去走不明白,分明眼熟的地方,又没有找到民俗风情的壁画。我踌躇再三,决定由中心走起。

八卦街的中心,叫华兴场,也称云集广场。广场不是很大,中间有一座小水池,水池内是分开的阴阳池,水色一边透着绿光、一边泛黄。浑浊的池水,是解不开的八卦之源。地上方形地砖上,浮雕着八卦的方位,还有十二时辰和二十四节气。华兴场外,一圈弧形的楼群,在楼群中,穿插出去四条道路。

我瞄准其中一条路的方向走去,在路口看到指示牌,牌上写着“坤厚路”,坤厚路的两侧,各站立着一尊铜像,从神态上辨识,是范蠡、关羽两位“文武财神”,都身披着大红斗篷。在他俩身侧是一口财富井,绕过财富井,是一条直行的路。与其说是路,还不如说是巷子,很窄也很有特色,一面是浮雕墙,从1928年展示到2018年,历经百年变迁发展的画卷。对面的墙上是一幅壁画,却不是那晚看到的内容,墙边停靠着很多车辆,我看不完整壁画,画中大致有早年的电车,也有人力黄包车;有穿旗袍的女士漫步其间,也有披着小外套的时髦女郎,提着行李箱,在等候上车。远处,还有挑着竹筐的人和戴着礼帽、穿着长衫、挽着袖子、背着双手走路的人。画的街景很简单,人物三教九流,市井的氛围很浓郁。

不觉走至路的出口,出口处,立着一个大萨克斯雕像,又记录着一段辉煌的历史乐章。再向前,从华兴场再次起步,走向另外一条路,这条路叫“艮永路”。艮永路与坤厚路相对,它的路口,是八卦街的沙盘模型。我低头看了很久,才弄懂。八卦街本是一块方形地,建筑时,中间以圆形做起点,向外修建四条道路,又在四条路的基础上,一个方位,开拓出八块、四块、两块的区域,衍变出更多条路和街。既是路路通的状态,又有路路走不懂的迷茫,是所谓的八卦生自太极、两仪、四象中。

站在华兴场,从坤厚路做起点,对面是艮永路,左侧是乾元路,右侧是巽从路。每条路,都有不同的雕像群,男女老幼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展现出当时的民俗风情。八卦特色文化街,穿梭百年的文化和世态,这里是沈阳城一个历史留痕,也是现在让人流连忘返的民俗风情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