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卉

近日，随着神话史诗大片《封神第一部》的上映，沉睡三千多年的古老王朝再次被唤醒。殷商一朝在早期中华文明中具有特殊的地位，1899年王懿荣发现了甲骨文，1928年安阳小屯殷墟被发掘，这些不断地刷新着人们对殷商王朝的认知。创造灿烂殷商文化的主角，将密钥留在甲骨文中，等待着世人揭开他们神秘的面纱。

《诗经·商颂》中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史记·殷本纪》中记载比干剖心、武王伐纣等。可是商朝实在太过久远，几千年的变迁早已模糊了史官所言，就像“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历史学者们希望通过不断研究，呈现出一个心目中的殷商王朝。近期，《翦商：殷商之变与华夏新生》（以下简称《翦商》）和《殷商六百年：殷周革命与青铜王朝的兴衰》（以下简称《殷商六百年》）两本历史学术著作“火出圈”，引发广泛关注，掀起人们对中国早期古代史探究的热潮。

华夏文明，礼仪之邦。青年历史学者李硕在《翦商》中为我们揭开了一段华夏旧文明的历史，那个“礼”字当先的春秋时代出现之前的历史。“这书读起来就让你放不下，最后，我要用‘震撼’二字来形容自己的感觉和心情了。”考古学者许宏这样评价《翦商》。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翦商》从早在夏商之前就已经出现在华夏大地上的原始文明讲起。从更宏大的人类历史的角度来讲，所有文明都是从野蛮中成长起来的，华夏文明亦不能例外。杀死战俘，以战之名献祭，这对于先祖而言，既是战斗动作的惯性延续，又是为了团结族人、同仇敌忾，为即将开始的新战斗做好准备。商朝兴盛以后，杀俘依旧，同时又出现了人祭。翦商，意思是翦灭商纣，剿灭无道，建立王业。《翦商》详细梳理了周朝的兴起，以及其伐纣翦商的历史进程，并举证了人祭制度在周朝的彻底消失。周公掌权后，大力推行改革，让广泛的民族融合成为可能，更让国家有了足够的生产力。周朝初期另外一项重要的政治措施就是大举分封诸侯，“封建”便由此而来，建立了层级式的国家体系，随之而起的是以礼义道德服人的华夏新文明。

在《翦商》中，那些在考古现场找到的甲骨文成为历史曾发生的如山铁证。正如李硕在引子中所言：“也许，我们至今也还难以完全了解我们自己。考古，就犹如一面深埋地下的镜子，倒映出我们陌生的形象。”

长期从事中国古代史研究的历史学者柯胜雨，自述对殷商的兴趣始于上个世纪末启动的“夏商周断代工程”，20多年来，他一直关注殷商历史的研究动态、考古发掘，并从甲骨卜辞中找寻殷商六百年历史的信息和线索，希望能呈现出一个他心目中的殷商王朝兴衰史。在《殷商六百年》一书中，柯胜雨对殷商王朝的辉煌历史作了详尽梳理，着重从微观的视野，从历史细节中的点点滴滴，生动再现三千年前的殷商时代，让读者对中国早期文明的产生与发展进程有清晰的认知。由于历史久远，夏商周上古三代在史传文献中的记载，相对较为匮乏，而且大多以神话传说的形式存在，这就必须借助丰富的考古资料，加以甄别、复原。《殷商六百年》就是一部文献与考古资料对照研究、互动探讨的历史作品，在显微镜下仔细观察上古三代的发生与演变过程。

《殷商六百年》综合运用多学科知识和资料，诸如历史学、考古学、文献学、古文字学以及夏商周三代的最新研究成果，梳理了晚夏、殷商、先周长达近千年的历史。全书脉络清晰，对商族的起源，夏商并立、商周对峙等上古历史大事件条分缕析，娓娓道来。对上古三代之间的代际传承与发展交代得非常清楚，有利于读者认知中华文明的起源、早期国家的形成与发展。

学者柯胜雨讲述华夏文明起源时期的历史细节，将商族的起源、宗教文化、征伐战争、历史人物、都城建设等融入叙事中，展示了一个立体的饱满的商王朝的兴亡史。《殷商六百年》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商王朝的通俗史。此外在精彩的文本基础上，书中搭配了众多插图，比如甲骨卜辞片、铭文、陶器、铜器等，做到了图文并茂，给读者更直观的感受。作者还对一些读者感兴趣的争议性问题提出自己的观点。比如，商族先公王亥之死的真相，伊尹的身世之谜，伊尹与成汤联盟的真相等，给未解之谜提供了合理的想象，不失为一种有趣的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