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瑜

提示

有人说，每个人的家对他自己而言都像堡垒和要塞。书写家的故事，既是对个人成长岁月的回溯，又是对其精神内核的深层次探索。《家书》把多位文化和艺术工作者隐秘的家事和内心感念呈现给大家，在他们对父母师友的叙述中，在对童年和青春岁月的追忆里，带领人们寻找精神家园，感受生命光亮。

家对每个人的成长至关重要，家是生命的起源地，是人生不断前行的根基和动力。书写家和家人，每个人都会有很深的感触。对家的记录，既是对自我成长的一种梳理，又是对来时路的一次审视。集结多人对家庭感念的《家书》，呈现了33位文化和艺术工作者对家的思念与思考，在他们或倾诉或宣泄的表达中，个人与家庭在时代洪流中的起伏一一再现，也引领人们对精神家园进行了一次集体探索。

《家书》不是《曾国藩家书》《傅雷家书》这般的家信汇编，虽以“家书”为题，但书中除个别主人公用书信的方式讲述家的故事外，多数人呈现了他们对家族历史、父母师友和自我成长的书写。厐均说，家书有两种，一种是有文字的书信或鉴戒教训文，另一种可称为存在于日常生活的语言、精神、行为、作风之中。《家书》大方向是取了后者之意，旨在通过文化和艺术工作者对家庭故事的叙述，记述不同人物的家风、家传和家学，集纳传统精神在个体生命中的不同表达。

家的故事总是伴随着个人成长和蝶变，个人的人生故事也在“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之中不断上演。《家书》集结文化和艺术工作者的家庭故事，有作家肖复兴、翻译家林少华、建筑学家王澍，还有艺术家徐冰、叶锦添，电影导演杨树鹏等，他们都讲述了自己如何从家走向远方、怎样找到事业和人生方向的历程。作者把镜头聚焦到这些文化和艺术名人身上，无疑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这些故事就是一面面成长的镜子、一次次心灵的告白，在“家书”这一主题下，这些文化和艺术工作者或书写父母师友对自己求学的资助和精神引领，或回忆家人和自己坎坷的经历，或追忆作为知青下乡时的人和事，或表达自己对所处时代现象的困惑……通过他们对过往生活的细致描写，对成长困惑的朴素表达，对时代故事的深情讲述，带着我们直接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体察他们灵魂深处的东西。而在他们对自身与家庭关系的回忆中，不免勾起我们对自我成长和蝶变的思考。

爱默生说，家是父亲的王国、母亲的世界、儿童的乐园。家庭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更多集中在父母与孩子的关系中，表现在言传身教的日常中。在文化和艺术工作者对家的回忆中，我们也看到父母的言谈举止和处世哲学对个人人生方向的重要影响。书中有多篇文章讲述父母的故事，如徐冰的《琐忆》、欧宁的《致母亲书》、庄灵的《母亲的一生》、朱德华的《我的成长与父亲》等，徐冰提及母亲身上的女性优秀品质和父亲乐观的为人处世方式，厐均对父亲才华和学识的钦佩流露在他的文字里。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家风，父辈的经验、学问和技巧虽不是明明白白的教科书，但胜似教科书，在他们无言的行为之中，潜藏着最有生命活力的力量，给了后辈无声的滋养。

家家都有史，一家有一家的家风。家史故事的集结无形中还引领人们对时代和命运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实现了文学表达和时代呈现的统一。《家书》所涉及的文化和艺术工作者，大多出生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有的甚至出生在新中国成立前，他们有的在童年时期经受过苦难的生活，有的在人生和事业追求中有过迷茫和彷徨，但面对动荡的岁月，他们坚持追求理想、保持生命尊严不屈地生活，体现了人类精神的高贵。通过记录不同人的成长故事，呈现不同的人生选择和人生态度，作者试图通过个体的言行，探求精神世界不断演变的内因，在对来时路的回望中和对命运的阐述里，找到平凡生命的光亮。

《家书》不仅用文字记录了多个家庭故事，而且用大量珍贵的老照片做了注脚。在“家书”中，有主人公的全家福、童年照片，甚至还有襁褓中婴儿的照片，这些照片不仅是一种图像记录，更是一种爱的传递。照片瞬间把读者的思绪带入主人公生活的场景和年代，图文并茂的形式深化了读者对人物的了解，使读者能够更加清晰地回看历史，更好地理解文字内容的表达，也能更快速地了解每封家书中深含的情感。

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家庭是国家最基本的细胞，是最重要、最核心的社会组织，更是人们最重要、最基本、最核心的精神家园。萧伯纳说，家是世界上唯一隐藏人类缺点与失败的地方，它同时也蕴藏着甜蜜的爱。无论对个人还是整个社会来说，家庭的地位和作用都毋庸置疑。《家书》邀请了一众知名艺术家、摄影师和写作者，用最自然、最诚实的方式，呈现对家和家人最为真切的所思所想，在或苦痛或温暖的回忆中，在困境和亲情的追述里，有忏悔有感恩，有感性有理性，有倾诉有宣泄，但无论怎样的表达，都让我们看到，生命的成长不仅仅承载着家庭的历史和变迁，还拓染着时代的印记。《家书》不仅是对个体精神家园的一次探索，而且让我们体会到家国情怀的时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