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辰蓬

在今年的央视春晚舞台上，传统纹样创演秀《年锦》惊艳亮相。敦煌艺术研究专家常沙娜设计出别具韵味的敦煌纹样，选用了汉、唐、宋、明不同朝代的服饰代表纹样，织出一幅跨越千载的纹样变迁图卷，让人感受到东方审美的厚度和温情。

纹样在我国有着上千年的发展历史，一直是人们寄托祥瑞的载体。敦煌壁画中的纹样繁多，代表纯净、连绵的莲花纹，代表坚韧、灵性的忍冬纹，代表多福、圆满的石榴葡萄纹，代表好事将至的飞鸟衔花纹……凝聚了敦煌文化千年以来的美好祈愿。

敦煌纹样明亮、流畅、舒适，有的像头戴簪花的女子款款走来，有的像高悬大漠的明月浩瀚沧桑，有的像润泽沙漠的绿洲跳跃不息……你会情不自禁地被袅娜飘逸、配色绚丽的飞天深深吸引；也会时常惊叹于唐代的华丽飘逸、宋代的温文清雅、明代的极简古朴。它存在于每个朝代的服饰、器物里，也隐藏在每一座宫殿建筑中。它是中国传统美学的魅力之源，也是古人登峰造极的创造力的集中展现。

汉代纹样庄重又有辨识度，汉代女子的衣裙刺绣缘边采用织锦云纹、茱萸纹等纹样，显得端庄而又不失纤柔之美。唐代纹样十分繁盛，唐代女子遍身绮罗，裙上雁纹、狮子纹遍布，纹样上的狮子都长着翅膀，尽显繁复华贵。宋代纹样则典雅而又鲜明，服饰色彩清新淡雅，牡丹、海棠等花卉纹样繁多。明代纹样注重寓意，有很多谐音梗组合在里面，比如，瓜跟蝴蝶的图案寓意瓜瓞绵绵，两个柿子寓意事事如意，大吉葫芦纹则寓意福禄吉祥。

时光流转，从古到今，人们赋予纹样自己的故事和寓意。常沙娜说，中国传统纹样“就好像今天年轻人的问候语和网络的表情图”。敦煌纹样独特、实用、美观，它以富于变化又有规律的组织和色彩成为敦煌石窟艺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早期的十六国壁画到隋唐时期直至宋元各个历史时期的壁画中，都有风格迥异、各具特色的图案。飞天的仙女、祥瑞的神兽、千变万化的色彩、丰富多样的图案，牵引着神秘动人的传说，沉淀在千年时光里，给我们留下了太多关于美的遐想。

在敦煌，纷繁富丽的纹样随处可见。忍冬花纹，就是敦煌石窟中出现次数最频繁的图案之一，常常被作为带状连续纹样装饰在石窟壁画的分层位置。它象征着命运的轮回，与卷草纹、莲花纹等纹样一起，成为敦煌艺术宝库不可或缺的重要符号。茶花纹来自唐代，用色彩斑斓的多种材料和多种染色，创造出圆润饱满的艺术效果，也体现着富丽华美的艺术韵味，表现一种特别的生活色彩，赞美着世间的生机与活力。山茶花自古以来就是极负盛名的木本花卉，其花期较长，色彩丰富，耐寒耐雪，自古深受人们的喜爱。在敦煌，茶花纹从晚唐起开始崭露头角，并且迅速流行起来，在壁画、藻井中均能看到大量以茶花图样构成的团花，也有缠枝形式串联成的茶花花环，构图线条流畅，生出万千变化，相互映衬，各自生辉。

纹样的艺术，始于夏朝，简繁相融。古人从自然中寻找灵感，结合世间的美好祝愿，将其绘制在各项物件中。从功颂石碑到建筑顶部的天花藻井，从出土的玲珑玉器到羽扇纶巾，在东方的历史长河中，传统纹样承载着中华民族几千年文化历史的积淀。透过它，将历史的尘埃拂去，走近绚丽多姿的文明。

敦煌的藻井图案是精致的奇观，可以让人感受到超越时空的美。古代艺术家绘制的藻井图案使用了多种多样的艺术手法，包括撞色、对称、几何构图、相同元素呼应等，色调明朗而富丽，各种中国传统纹样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卷草纹、连珠纹、忍冬纹做边饰，莲花、茶花做藻井井心，构成一个个规律繁复的空间装饰，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在沈括的《梦溪笔谈·器用》中还记载有藻井的一些别名：“古人谓之绮井，亦曰藻井，又谓之覆海。”“敦煌藻井”将传统建筑中木质藻井的结构进行了简化，发展出了独具特色的风貌。“浪漫而不离奇，变形而不丑怪”是对装饰图案艺术的描绘，敦煌藻井作为典型的装饰图案，体现属于敦煌的鲜明艺术美感，异彩纷呈，绮丽绚烂，历经千年的传承及创新，成为丝绸之路上耀眼的明珠。

“彩丝茸茸香拂拂，线软花虚不胜物。美人踏上歌舞来，罗袜绣鞋随步没。”白居易的《红线毯》传神地描绘了唐代发达的地毯业。敦煌壁画中出现了大量地毯的图案，它们的图案主要由毯心花纹和边饰花纹构成，色彩的循环交错使用使得装饰效果十分丰富，可以看到既复杂华丽又整体统一的色彩效果。

敦煌石窟唐代壁画和彩塑上反映的服饰图案也非常丰富，服饰图案繁花似锦、丰富多样，在服饰上生成千变万化、色彩丰富的装饰图案。唐代的纺织业迅猛发展，服饰种类繁多，工艺精湛、花色艳丽。

中国传统纹样蕴藏着中华五千年的文化积淀，在漫长的历史中我们的祖先创造了许多寓意吉祥的图案。从原始社会的古拙到封建社会的华美，从粗犷的青铜纹饰到精美繁复的花鸟虫鱼，无不传递着各个时期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之情。可以说，纹样是中华民族视觉文化最直观的基因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