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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游记》是明代地理学家徐霞客创作的一部散文游记,明末徐弘祖(徐霞客)经34年旅行,写有天台山、雁荡山、黄山、庐山等名山游记17篇和《浙游日记》《江右游日记》《楚游日记》《粤西游日记》《黔游日记》《滇游日记》等著作,除佚散者外,遗有60余万字游记资料。去世后由他人整理成《徐霞客游记》。
《徐霞客游记》主要按日记述作者1613年至1639年间旅行观察所得,对地理、水文、地质、植物等现象,均做了详细记录。
《徐霞客游记》是系统考察中国地貌地质的开山之作,同时也描绘了中国大好河山的风景资源,而该书优美的文字也使之成为文学佳作,在地理学和文学上都有着重要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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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修辞手法去塑造
他心中的山水之真
徐霞客逝世后,当时文坛巨擘、徐霞客的好友特为徐霞客作传,评价《游记》是“世间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不当令泯灭不传。”“真”,是贯穿于《游记》始终最突出的艺术特色。
徐霞客长途跋涉之后每每在僧舍孤灯下、岩穴篝火边执笔做记,信笔拈来,将日间所见所感直抒与笔端,不事矫饰,在他“情与景会,顷刻之言”中,一个怀揣理想,不知疲倦,时而惶惑,时而激动的千古奇人便跃然纸上,可感可触。且霞客之游,不走官道,所见不凡,不走便道,所游皆奇,排日记程,夜夜省修,不为功名,不与前人游记争文章之工,无欲无求,直指心性,走笔为记,美在“真实”。
徐霞客的《游记》也并非对沿途所有大小事件事无巨细地记录,对山水景致也不是毫不加工地描摹,他运用拟人、拟物、反语、对偶、顶真、回文等各种修辞手法去塑造他心中的山水之真。例如:岩外一特石,高数丈,上歧立如两人,僧为“寒山、拾得”云。(拟人)南望下观之后,千峰耸翠,亭亭若竹竿玉立。(拟物)自半云逾涧,全不与水遇,以为山高无水,至是闻之殊快。(反语)……徐霞客以文学手法处理他心中山水之美,读者观之皆栩栩如生、历历在目,读来朗朗上口,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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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动静结合的方法让文章“活”起来
动静结合是徐霞客常用的艺术手法,使其所描述之景物更清晰、更有事物自身的个性、更具感染力。关键就是一个“活”字。
徐霞客在《游太和山日记》中描写蜡烛峰:“参差亷利,人影中度,於兀欲动”,写出了动态的山峰;他写武功山的雾景飘动时说:“蹪北而下,如门如阙,如嶂如楼,直坠壑底。”,将雾景的变幻形容成“如门如阙”、“如嶂如楼”生动贴切。
《黔游日记》中对黄果树瀑布的描写更是一绝:“又随溪西行半里,忽陇箐亏蔽复闻声如雷,余意又奇景至矣。透陇隙南顾,则路左一溪悬捣,万练飞空,溪上石如莲叶下覆,中剜三门,水由叶上漫顶而下,如鲛绡万幅,横罩门外,直下者不可以丈数计,捣珠崩玉,飞沫反涌,如烟雾腾空,势甚雄厉,所谓帘钩不卷,匹练挂遥峰,俱不足以拟其壮也。盖余所见瀑布,高俊数倍者有之,而从无此阔而大者,但从其上侧身下瞰,不免神悚。”
瀑布被形容成“一溪悬捣”“万练飞空”;水花被描述成“捣珠崩玉”“飞沫反涌”;水雾如“烟雾腾空”可以震慑耳目,读完之后耳际犹如传来阵阵水声,口鼻似可吸入粒粒水气。
徐霞客描写瀑布动态令人惊心动魄,但他又可以马上转换到叙述静态。譬如《粤西游记三》中所记广西琅山岩附近,一山景直如仙境:“夫此一山,圆如卓锥,而其上则中空外透,四面成门,堂皇曲室,夹榭飞甍,靡所不备。徙倚即殊方,宛转频易向,和风四交,蒸郁不到,洵中天之一柱,兼凌虚之八窗,栖真之最为缥缈,而最近人间者也。”
这样的场景是把此山看做一处居室,卓锥是屋顶、四面有门、有夹榭(建筑在平台上的小屋)、有横梁;每移动一处就是一美景,室内中空外透,和风吹来凉爽无比,暑气难入,短短数语将静景勾勒成一个世外桃源,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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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结合 让文章产生巨大的艺术张力
中国的文学艺术中,虚实结合、虚实相生的情况无处不在。吴乔在《围炉夜话》中云:“文章实做则有尽,虚做则无穷”。
在《徐霞客游记》中,虚实相生也是随处可见。
徐霞客对山峰、松树、岩崖、峭壁、流水等实景描写细致到位,令人如面其状。山峰:“山峡为逼,复嶂插天,曲折破壁而下,真如劈翠插云也。”“四顾山回谷密,毫无片隙,重流带之,风烟欲瞑,步步惜别!”松树:“坞半一峰突起,上有一松,裂石而出,巨杆高不及二尺,而斜脱曲结,盘翠三丈余,其根穿石上下,几与峰等,所谓扰龙松是也。”岩崖:“两崖夹峙,壁立参天,中通一线,上下尺余,人行期间,毛骨阴悚。”流水:“溪西转出大陂,溪中乱石平铺,千横万叠,水碎飞活转,如冰花玉屑。”
徐霞客写云,皆以山景为伴,以实衬虚。例如:“四望白云,迷漫一色,平铺峰下。”“望前山一峰尖而甚高,云气郁勃,时漫时露。”“顷之而浓云忽开,瞥然闪影于高峰之顶。”
徐霞客笔下的雾景则是若隐若现:“山高风巨,雾气来去无定;下眄诸峰,时出为碧桥,时没为云海;再眺山下,则日光晶晶,别一区宇也”、“先是积雾不开,即半边、鳌头诸山,近望不及,而身至辄现。”云景雾景给山石以灵动,忽隐忽现的调皮和飘渺营造了一种仙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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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情于景 让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
所谓意境就是通过具象传达出的情调和境界。诗人余光中曾称赞《徐霞客游记》:“徐霞客面对山水,便浑然忘我,不是说‘雨兼纤不止,然余已神飞雁湖山顶’,便是说‘是峰居黄山之中,独出诸峰上,四面岩壁环耸,遇朝阳霁色,鲜映曾发,令人狂叫欲舞。”
像徐霞客这样“以命趋游”“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个体的生命在刹那间泯化无迹,汇入整体的大生命中,融入进烟霞杖底,其文怎可不奇?读者于其勾勒出的山水景致之外看到的是一个神采奕奕、手舞足蹈的行者徐,被他的热情感染,思绪早已随他飞到雁湖山顶、黄山之峰。
徐霞客在广西名胜画山时见此山“绿树沿映,石质黄红青白,杂彩交错成章”,于是泊舟在画山下,“余遂登其麓,与静闻选石踞胜,上掩彩碧,下蘸绿波,直是置身图画中也。”见到广西隐山时说:“其峰虽小,如莲瓣之间,瓣瓣有房,第云构以淹,而形迹如画。”此番徐霞客以山境、云境、雾境、水境造出一幅山水画境,质朴而绮丽,生动而强烈。
看《徐霞客游记》可轻易进入作者营造出的一种氛围,霞客在其中,“我”也在其中,让人不时有要亲临其境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