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听众

辽沈晚报 2021年10月12日

□程 泽

自从养了蝈蝈,可算饱听了一回。

谁能想到,通体油绿、小拇指长的蝈蝈,嗓门竟如此洪亮。隔上好几道门,动静还是不小。蝈——蝈——,名字倒是贴切,真真聒耳。难怪有地方唤它,山叫驴。方圆几十米,都是它的听众。

小蝈蝈,昼夜鸣唱,好不勤奋。

家中偶尔来客。有人惊愕:这般喧吵,你晚上怎么休息,岂不夜夜失眠?一听,这就是一个只能在安静里,酝酿好梦的人。有人惊喜:这个声音多么亲切呀,小时候睡在夜空下,听的正是这样的催眠曲!显然,这是一个偏爱田园风味,被乡下童年治愈半生的人。

一片虫鸣,有人抵触,只觉扰人清梦,不好。有人却欢喜了得,伴着入梦,妙哉!世界,从来就不缺乏爱憎。蝈蝈自然不懂,也不理睬人类的好恶。

我嘛,大爱大憎,都不至于。倒是与清人《琐寒窗·咏蝈蝈》有些相近:“挂筠笼,晚风一丝,水天儿女同闲话。”既然家有田园之客,心平气和,听对方把闲话叙完,也是起码的待客之道。

都是天地的儿女,谁没家长,谁没里短,不过就是,你听我长话,我听你短说。

谁是谁的听众,还不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