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五里河——中国足球的圆梦地

辽沈晚报 2021年06月29日

以李铁为首的国足球员塑像

国足教练米卢塑像

五里河茶城

对万千中国球迷而言,沈阳五里河的名字简直如雷贯耳,因为那是一个时代的记忆符号。在五里河体育场,辽足捧起了中国足球的第一座国际冠军奖杯:亚俱杯;在五里河,国足提前两轮晋级韩日世界杯决赛圈,圆了中国足球人苦盼了整整44年的出线梦!

老地方

“五里河”的由来:原是一条长达五里的灌溉明渠

说起沈阳“五里河”名称的由来,还得从当年那条五里河说起。五里河其实不是一条严格意义的河,而是一条灌溉菜地的明渠,河道宽度约七八米。五里河东起南塔东北方向日杂批发市场南面的天坛,经南塔,过青年大街,西经辽宁省广播学校,至王家庄(而今新世界的位置)入浑河,长约五里,故称之为五里河。五里河上游有个水泡子,叫方河,方河长百余米,宽五六十米,夏季经常有人在此钓鱼、游泳。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五里河一带逐渐开发建设。1989年,修建了“五里河体育场”,这之后,才陆续有了今天的五里河街道、五里河公园、地铁五里河站、世贸五里河、五里河茶城等等。

五里河区域的地标建筑:五里河体育场

讲五里河,一定要讲五里河体育场。1988年,为主办“第二届全国青年运动会”,五里河体育场开始建设,原址位于沈阳市青年大街南端路西,西与二环快速道相通。与现在高楼林立的景象不同,当时的五里河地区是一片菜地,施工前,主体育场的建设范围外立起了两米多高的围挡。据原沈阳市球迷协会会长黄祖刚追忆,1988年4月1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带着马扎来到工地,为观看奠基仪式占地方。黄祖刚把球迷自掏腰包买来的四挂万字头鞭炮运到现场,小心翼翼地挂在吊车上……那一天,是五里河体育场动工的日子。

现场,各种建筑设备整齐排列,万字头鞭炮清脆有力,乐队伴奏欢快热闹,“有点儿像阅兵式。”黄祖刚说,这是属于那个年代的特有的庆祝方式,“有一点儿土,但是很温馨,都是大家自发的。”

五里河从奠基到交付花了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因资金问题,图纸上的双层看台只落实了一层,最初设计的观众座位从7万减至5万。“基本都是框架,座椅都是水泥台”黄祖刚将初生的五里河比作“半成品”。第二届全国青年运动会结束后,在媒体和社会的广泛呼吁下,五里河体育场的南北看台终于扩建,观众容量最终达到6万人。

五里河体育场虽然较为简陋,却承载了辽足乃至国足太多的辉煌历史与跌宕记忆,因这座体育场,五里河一时名声大噪,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竟成为五里河地区乃至整个沈阳市的地标建筑。

辽足在五里河体育场勇夺亚俱杯冠军

五里河体育场,曾见证过辽足勇夺亚俱杯的流金岁月。

1989年,国足兵败狮城(新加坡),冲击世界杯失利,中国球迷的热情和信心备受重创,当中国足球急需一剂强心剂来振奋振作之时,辽足站在了这个敏感的历史关口上。

1990年,辽足闯进了亚俱杯决赛与日本尼桑队争夺冠军。4月22日,在日本横滨,辽足以2∶1战胜对手。4月29日,在五里河体育场,迎来了双方第二回合的比赛,这是决定冠军归属的一场比赛,辽足打平即可夺冠。

当时,可容纳6万人的五里河体育场座无虚席,来自全国、全省各地区的球迷将赛场气氛烘托得火爆异常。上半时,双方战成0∶0。下半时,大帅李应发换上马林。这时,马林的脚伤还没有好,他是打了封闭上场的,但马林表示,“我不怕采取任何治疗方式,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冲上去!”果然,下半时刚开场6分钟,经验丰富的马林抓住尼桑队急于进攻的一次失误,接到高升的直传,突向禁区,在对方后卫上来封堵前,准确传出一记半高球,由后面高速插上的徐晖推射破门,为辽足首开纪录。终场哨声响起,辽足如愿夺得亚俱杯冠军,这是中国足球队夺得的首个亚俱杯冠军,五里河体育场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辽足全体队员手举国旗绕场一周,欢呼声在五里河体育场上空久久回荡!

那届亚俱杯决赛,沈阳球迷将整车的彩带和纸片带入场,辽足进球后,纸片满天飞舞。比赛当日下午是个大风天,球迷带进场地的锡箔纸竟干扰了央视转播,导致电缆输送时突然电跳闸,为恢复转播,一位电工拿着锄头,用身体硬顶着才把闸合上的。

当时,有位在省实验中学念书的好学生,为看亚俱杯决赛,下午逃学回家看实况转播。他家是黑白电视,而且屏幕上经常闪现雪花斑点,收视效果欠佳,就这样,他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几乎把脸贴在电视上,目不转睛,尤其看到日本尼桑队追平比分,辽足开始全面防守时,他紧张得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关键时刻,突然电视信号中断,他心急如焚,跑到自家六楼的阳台上,踮着脚,竖起耳朵冲着五里河的方向,隐隐约约听到十几里外欢呼的声音……上世纪八十年代,手机还不流行,直到晚上,才有人打电话告诉他辽足勇夺亚俱杯,他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他一生只逃一次学,就为看这场亚俱杯决赛。

值得一提的是,辽足在五里河体育场夺得亚俱杯时,球员是清一色的“全华班”,没有一个外援。在那个年代,辽足球员的薪资待遇比普通人的工资高不了多少,全体球员平均工资为180元,头号球星傅玉斌的工资也就200元。辽足夺冠后,全队获得了两万元的奖金,每个主力球员分到了800元的额外奖金。据主教练李应发回忆,辽宁队在远征西亚时,球员都是自己烧白开水喝;赴日本比赛时,辽足球员都舍不得喝日本队提供的饮料、矿泉水,特意带回国留给家人品尝。

辽足在五里河体育场迈向辉煌,也在这座体育场滑入低谷。1995年11月12日,辽足在五里河主场1∶2负于广州太阳神队,从甲A降入甲B,球员于明泪洒五里河的悲凉镜头令人不堪回首,所谓“成也五里河,败也五里河”。

五里河的高光时刻:国足十强赛,我们出线了!

真正让五里河体育场乃至“五里河”这三个字名扬全国的足坛大事件,不是亚俱杯,而是2001年的韩日世界杯预选赛十强赛。

2001年,五里河体育场承办了十强赛中国国家足球队的所有主场比赛,共计四场,国足主场分别战胜阿联酋、乌兹别克斯坦、阿曼和卡塔尔,四战全胜,狂进九球。在第三场主场与阿曼的比赛中,于根伟打进一球,1:0的比分保持到终场,国足如愿晋级韩日世界杯决赛圈,圆了国人期望44年之久的出线梦,那一天是2001年10月7日。终场哨声吹响的一刹那,“我们出线了”五个大字闪现在五里河体育场的大屏幕上,现场内的球员、球迷、工作人员和媒体记者相拥于一起,共同庆祝这一激动人心的历史时刻……五里河从此成为中国足球一代人的经典记忆,这里被誉为“中国足球的福地”。

对阵阿曼前,曾有一位国内知名酒厂沈阳分公司的老总拉着一货车白酒找到黄祖刚,希望免费宴请全国球迷。黄祖刚接受了这位老板的诚意,在五里河东面的一个饭店内设宴,全国各地球迷协会的300位代表在赛前喝了个痛快。

原沈阳市球迷协会副会长李松华回忆说,对阵阿曼当晚,五里河涌入近6万人,接近饱和,组委会成立了10个大队负责安保,时任辽宁省足协秘书长的黄祖刚是看台的总指挥,现场的声浪震耳欲聋,黄祖刚几乎听不到对讲机里同事的声音。现场助威的全国各地球迷,为国足加油,敲破了五面大鼓!

一面写有“圆梦”字样的旗帜令黄祖刚至今印象深刻。赛前奏国歌时,这面21米长、12米宽的大旗在看台上转了一圈;于根伟进球后,它又伴随着《歌唱祖国》的歌声绕场两周。

赛后,整个沈阳城陷入狂欢节奏,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五里河,体育场旁的青年大街人满为患,附近居民楼上的老百姓打开窗户,有的敲盆,有的放鞭炮……这样的狂欢持续了多半宿,直到警察在广播里大喊“都回家休息吧”,人流才逐渐散去。

五里河区域里的沈阳城市品牌

五里河不仅因记录了中国足球辉煌与荣耀的历史而名闻全国,站在城市发展的角度看,这里也是沈阳经济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领先区域。

五里河雄踞金廊之首,优越的地理位置与生态环境,再加上汇聚了当时城市的一流资源配置,使这里当仁不让地成为沈阳富人、精英们的生活首选地。

五里河区域有沈阳最早的高档小区——河畔花园,有沈阳最早的五星级酒店群——皇朝万豪、丽都喜来登,有沈阳最早的高端商业区——西武百货……迁址的“沈阳奥林匹克体育中心五里河体育场”坐落于浑河南岸,与五里河体育场原址仅一水之隔,那个让中国球迷魂牵梦绕的“五里河”三个字出现在崭新的沈阳奥体中心,这是“五里河”首次与奥体中心连在一起。

辽沈晚报主任记者 张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