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人在坚持自己的坚持

戴向 在成为贾玲之前

辽沈晚报 2021年04月13日

戴向在表演中(本人提供)

戴向参加相声比赛

周六晚上七点半,鼎泰茶社的剧场里,戴向穿着黑金色旗袍走上了舞台,剧场不大,但灯光下的她显得自信又明艳,跟8个小时前刚见面时的邻家女孩样子判若两人。

90后的戴向是个相声演员,而在相声演员前面,她还有两个标签——“女性”“高学历”。“演员”听起来总是高大上的,戴向师从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杨振华,获得到过全国性专业相声比赛奖项认可,最近又受到了几家著名相声社的关注,平时偶尔也会有一些小导演发来戏约……但她依然还属于努力在这个城市扎根的年轻奋斗群体。

戴向跟记者约在一个餐厅见面,“是拍我的一天嘛”,她的笑声很爽朗,她告诉记者,“我最近在茶社说相声的工作从全职变成兼职了,我正在谈一个公司,拍短视频的,我喜欢表演,但我不想直播,我不想跟人家要礼物。等粉丝多了,我的自主权就更多了。”

记者手记

在戴向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拧巴”。当然,“拧巴”可能不是一个褒义词,但我说的拧巴,绝对没有贬义。

我问她,你长得很漂亮,在这个行业有没有遇到所谓的“潜规则”,她说当然了,去北漂的时候就遇到过,但她回绝了,表情满是不屑。无论是事业或者爱情,她都有自己美好的展望。现在的剧场相声,也都在走偶像路线,比如德云社的一些相声演员,也向着“爱豆”方式发展。看到剧场有打赏花篮,我问她,你有没有粉丝?私下跟粉丝都联络一下,搞好关系,打赏会不少吧。她还是撇撇嘴,我不喜欢搞那些。

她需要钱,但是她拒绝做直播网红跟别人要打赏;她很想演戏,但是她排斥那些所谓的“潜规则”;她想要很好的剧场表演效果,但她说自己不喜欢那些拿伦理说事的包袱……她有很多目标,但她却坚定地拒绝了可能最容易也最快达到目标的方式。

我曾经对一些天天做“明星梦”的年轻人没什么太大的好感,但戴向是个例外。

她并不是在做梦,她在生活。

上午11时

来自老家的催婚


下周一戴向就要接洽新的短视频公司,这周末处于工作调整期,她不需要像从前做全职时上午10时就得赶到茶社,因为是兼职,所以她只在有演出的时候去茶社就行了。周六的演出安排在晚上,所以这个中午戴向要跟两个许久没见的朋友聚一聚,她们是戴向在读研究生时在“英语社”认识的朋友。

戴向跟朋友说起了自己最近的动向,“有个导演找我拍戏,我还没想好,原来说找我试镜女主角,后来又说因为想冲什么奖项,女主角有别的安排,让我做女二号”,戴向的语气里满是疑惑,能够看出来她并不掩饰自己对演戏的向往,但她不冲动。

聊天时戴向也提起了老家的情况,她是河北石家庄人,最近家里催得紧,想让已经30岁的戴向赶快回家相亲。

吃完午饭后,戴向和朋友分了手,往茶社赶。距离晚上的演出还有一段时间,戴向在茶社外的驾校报了名,最近要把驾照考下来,一是因为可以不浪费自己任何空闲的时间;另一方面,考驾证也是她搪塞老爸催她回家的借口,“只能用迂回战术,能拖一阵算一阵”。

在去茶社的路上,记者问她,贾玲的成功会不会给你很大的鼓励?“可贾玲也不是因为说相声火的啊”,戴向说,“但肯定还是会有一些积极的影响”。

下午3时

演员or杂工

下午3时左右,戴向赶到了茶社,先跟同事们都打了个照面,然后领着记者进入了她的“小天地”:一间狭小的工作间,两人宽的距离,跟日常家居的储藏间差不多。记者看到,工作间墙上还贴着一张写满注意事项的白纸,包括下班前需要关闭的所有开关的提示以及演出前的各种注意事项。虽说是驻场的相声演员,但是做全职期间,戴向的工作可不只是上台说说相声就行了。“十点钟到剧场,前台卖票、接电话、端茶递水、后厨、主持……对了,微信公众号、平面设计、摄影、摄像剪辑,我都干,晚上九点半剧场收工就可以下班了。”戴向说起这些时语气很平淡。说话间,戴向的师哥走了进来,想让她帮忙缝一下大褂的领子,戴向麻利地拿出了针线。她一边缝一边跟记者聊了起来。记者对一个90后女孩研究生毕业突然就说起了相声表示很好奇,戴向说,自己在沈阳师范大学读的音乐教育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因为想演戏,她去北京当了两个月的北漂,做群演。“后来我准备回沈阳了,一是身体不行,总是熬夜,更主要的是群演学不到东西,也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正好那个朋友又跟我说,去相声社看看,说了好几次”,误打误撞的,这一试,戴向就被看中了,“可能因为我普通话不错,10个学员9个都是东北味”。

在茶社做了短暂的休整,戴向就赶去了茶社外的驾校。

下午5时

没有人能一直快乐

两个小时后,戴向给记者发来消息,她已经练完车回到茶社了,于是我们又在茶社见面了。

晚上的演出从7时开始,时间不算太紧张,戴向开始在手机上处理着一些零碎的工作,包括跟新公司谈合同条件等相关问题。她一边处理一边跟记者说起了自己的买车计划,记者问她有没有买房子,她表情惊讶:“哪有钱啊!”茶社相声演员的工作其实赚的并不多,而且戴向还要兼顾家里,工作几年,她几乎没有什么积蓄,“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负担比较重,挣的钱几乎都寄回了家里”。

距离演出还有一个小时,剧社候场室里的人多了起来。戴向的师姑汤砚杰先生也来了,戴向跑去跟师姑打招呼,师姑正在帮小一辈的学员指点。相声是传统艺术,很讲究辈分,尽管戴向是个90后姑娘,但辈分也不低,她的师父是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杨振华老师。

随着开场的临近,戴向开始在狭小的工作间里化妆,他们没有专业的化妆师,都是自己化,服装就是她在网上买的旗袍,“女生不穿大褂,就穿旗袍”。不一会儿,戴向的搭档孙道弘也来了,两个人先是沟通了一下今天表演的相声,简单对了词,然后戴向就进入了“嘴皮子”练习。

晚上7时

属于戴向的舞台

终于到了晚场相声的开场时间,茶社的小剧场里已经坐满了人,戴向的节目是第三个出场。出场之前她跟记者说,“今天感觉有点紧张呢。一般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要么就是效果不太好,要么就是大爆,不知道今天是哪种”。

来听相声的观众竟然多数都是年轻人,甚至还有小朋友。终于,戴向和她的搭档登场了,戴向说的是新式相声,20多分钟的表演,在记者看来,这场表演效果非常好,包袱扔出来的时候,下面的观众笑得前仰后合,时不时还有掌声。

戴向说的这场相声主题是关于“梦想”和“计划”。而说到她自己的梦想和计划到底是什么,她也没说得特别清楚,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喜欢表演行业,要坚持做这一行。如今摆在戴向面前的选择并不少,尤其是在相声方面,去年11月她刚拿到了第十一届北京青年相声节的二等奖,有著名相声团队给她抛来了橄榄枝。“还是需要磨练自己,当你的水平到了一定的阶段,对自己的要求就要更高。创作必须要有长时间的积累,原创的能力还是很重要的,我想做笑点比较高级的那种包袱。”

演戏的梦想戴向当然也不会放弃,当记者问到,如果你成不了大明星怎么办?她又开始爽朗地笑,“不会的,我从小就觉得商场里那些海报上的人都应该是我,哈哈哈哈”。

本组稿件均由辽沈晚报记者 张铂采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