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胜英

进入冬季，风就像带了刀，刮在脸上手上就皴了，裂出一道道小口子，透出血丝，钻心疼痛。望着自家梳妆柜上琳琅满目的护肤品，我不知道该用哪一种好。妻子说随便用，这些润肤霜、爽肤水、精华露都是护肤的。可我怎么也不习惯用它们，一心想着有盒蚌壳油就好了。

记得小时候，一入冬，母亲就忙着去百货商店花3分钱买一盒蚌壳油回来。等我们出门上学前，母亲把我和弟弟叫到跟前，她把蚌壳油涂到我们脸上手上，再给我们轻轻地擦，慢慢地揉，母亲的手总是那么温暖，摸在脸上热烘烘的。

有时候，母亲忙了，没顾得上给我们擦蚌壳油，我们就不出门，等着母亲忙完事。母亲见我们不去上学，急了，赶忙丢下手里的活，替我们擦完脸和手。早上给我们擦抹蚌壳油，似乎成了母亲每天的“大事”。那油抹在脸上润润的，可挡风，可抵寒，一个冬季不皴脸。

蚌壳油用完了，那空壳还被母亲收藏起来，等攒到四五个时，母亲用线把蚌壳串在一起，做成风铃，挂在窗帘上，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在召唤着春天早些来，别让寒冬冻坏了她的孩子。

如今，母亲不在了，蚌壳油似乎也不见卖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美容护肤膏，一样比一样高档、昂贵。

现在，我害怕过冬季，那能吹皴脸的寒风，让我不敢出门。可是我又特别想过冬季，因为在这个季节里我常做梦，都是梦见母亲用暖烘烘的手往我脸上涂抹蚌壳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