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装几千个密码 山洞里译电两个多月

辽沈晚报 2020年09月30日

1988年,王海被授予空军上将军衔。

今年90岁高龄的孙景悦和妻子王焕妙。辽沈晚报主任记者 张松 摄

人物简介

孙景悦

1947年参军。1948年春,进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的东北机要干部学校,学习电译党内机密文件。1950年10月,孙景悦加入后勤一分部机要科,担任译电组长,机要科主要负责与志愿军司令部、志愿军后勤总部、东北军区后勤部及前线各军、所属兵站的密码电报的译发工作。

抗美援朝战争期间,今年90岁高龄的孙景悦时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后勤指挥部译电组组长。作为首批入朝参战的中国人民志愿军中的一员,对当年硝烟弥漫的朝鲜战场,对当时异常艰苦的战斗生活,对最终取之不易的战争胜利,孙景悦始终难以忘怀,所有的经历、感受,都成为他一生的永恒记忆。

孙景悦1947年参军,在松江军区独立团当战士。1948年春,经层层审查、严格淘汰,进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的东北机要干部学校,学习电译党内机密文件(即密电),外界称他们为“译电员”。孙景悦是第3期学员,在第二序列第八班任班长。1948年9月,孙景悦加入中国共产党。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1950年10月中旬,孙景悦和另两名老同志被调到新组建的志愿军后勤一分部,与其他人员转往通化待命。1950年10月19日,志愿军部队分别从丹东、长甸河口、辑安开始渡江。在通化山区,刚从东北军区机要干部学校毕业的八名同志、几名通信员与孙景悦等人,成立了后勤一分部机要科。科长是一位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同志,另一位老同志担任组织通讯员,负责接收和分送电报的秘书工作,孙景悦担任译电组长。随后,大家紧急更换了与朝鲜人民军相似的服装,配备了密码本,精减携带衣物,赴辑安准备渡江。

孙景悦和分部领导机关及电台人员,跟随第42军、38军,在一个有月光的夜晚渡过鸭绿江,第二天拂晓到达朝鲜江界。

孙景悦所在的机要科作为后勤指挥联络的中枢,要保证及时准确地完成与志愿军司令部、志愿军后勤总部、东北军区后勤部及前线各军、所属兵站的密码电报的译发工作,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证密码文件的绝对安全,责任重大,机要科人员是重点保护对象。

“我们机要科是核心部门,保护在最安全处。在朝鲜,常常搬进朝鲜山洞、隧道中的最深处。朝鲜的矿洞进去有七、八十米深,山高、纵深长、山林隐蔽,敌机炸不到我们。”孙景悦回忆道。

在三登石门里矿洞工作的两个多月,是机要在洞里工作时间最长也是最困难的一段,从洞口到拐进深处有近百米,机要科在最里边用树干和雨布搭起工作场地,下有流水上有滴水,阴暗潮湿,工作吃饭睡觉都在里面,分不出白天黑夜,脸被烛烟熏黑了顾不上洗,身上长了虱子也顾不得痒,很少去洞口见见阳光、呼吸新空气。由山洞迁出转住民房后,则是白天进到山高林密沟深的隐蔽处,用树枝搭棚子,用炮弹箱当桌子工作,晚上回到屋里,则要把门窗挡严以防烛光外露。十多个人挤在一个铺炕上,轮换着工作和睡觉。

据孙景悦介绍,译电报要“先知先觉”,首长给译电员说“文字”,译电员译成密码,再由通讯科“不知不觉”地传给对方。密码本有一万个字,由从1到0的阿拉伯数字组成,译电不能错一字,差之分毫,即谬之千里。

那时电报发送不像现在这么方便,电台都是手摇马达发动,两个人摇,无电线,自带发电机,朝鲜地形山多岭多、敌情复杂,受功率、距离、地形和敌机干扰等影响,发出的电码常常不准,稍差一点,数字就有变化,反应到密码本上,字就不一样。

第三次战役后,志愿军越过“三八线”,从国内前来的参战部队逐渐增多,运输供应线不断延长,各方面来往的电报急剧增多。前线各军要求物资供给的急电以及关于粮食、弹药、被服等调拨催运令,分部关于各类物资的运送情况报告,以及对各兵站、汽车团、野战医院和工兵、防空兵、民工担架工作部署情况等大量往来电报,要求机要科随到随译,保证译发电文及时送出。孙景悦是译电高手,记得住几千个密码,不用翻译本,听发报密码声,就知道是什么字。

在前线战事紧张的那些日子里,机要科人员几乎没有休息睡眠时间,特别是第四次战役期间,孙景悦经常守在译电桌旁,困急了,就躺下眯一觉,但一会儿就被扒拉醒,最紧张时,他曾六七天没合眼。

孙景悦翻译的“最后一份电文”,是中朝一方对侵略者的谈判电文。1952年初,他因疲劳过度病倒,被送到志愿军笏洞干休所医治。

“第五次战役期间,电报太多,周围十几个译电员都忙不过来,我后来累垮了,昏迷不醒,后在笏洞干休所治疗一个多月,诊断为肺结核,遂被送回北京治病。中央机要局安排我到北京同仁堂医院,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确诊不是肺病,便出院回到东北,在辽东省委机要处工作数月。1952年冬,我被调到东北军区海防巡逻大队任机要组长,海防巡逻大队有二十多艘炮艇配有电台,机要组有八名译电员,轮流随艇出海,执行从大连长山岛至安东鸭绿江口各岛屿的海防巡逻任务。朝鲜战场停战后,1953年10月,我便回到了东北军区司令部机要处。”孙景悦回忆道。

辽沈晚报主任记者 张松

英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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