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那年，赵艳杰和爱人常黎南结婚，如今赵艳杰已经48岁了。

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婚后第二年，儿子刚刚一岁，赵艳杰的公公患病瘫痪，然后是婆婆——在过去的20年里，她先后侍候送走了瘫痪的公公、婆婆，然后又开始侍候因病全身瘫痪、丧失语言表达能力的丈夫。

今年，儿子小常大学毕业，即将走上工作岗位，卧床10年的爱人身体也一直在缓慢地恢复着。“老常不能说话，但是心里明白着呢。很多人问我这么多年后悔不，我说不后悔，就算他躺在床上不动，只要有他在，家才算完整。”赵艳杰说。

侍候瘫痪公婆 一个月瘦10斤

赵艳杰的公公患病瘫痪时，儿子才一岁。“我一边护理公公，一边照顾儿子，而且婆婆身体也不太好。相当于我要照顾两位老人和一个孩子。”赵艳杰介绍。

公公卧床的第四年，婆婆也瘫痪了，“孩子小，老常原来的单位黄了，他得出去挣钱，婆婆刚刚瘫痪那一个月，我一下子就瘦了10斤。”2006年公公去世，2009年，婆婆也去世了。

爱人三次脑出血

瘫痪并丧失语言功能

没想到，2010年5月，正在外打工的爱人突患脑出血。

“两位老人生病已经把家里钱都花光了，兄弟姐妹凑了3万元的医药费。”赵艳杰介绍。

2012年8月，老常第二次脑出血。

“两次脑出血后，他只能靠着左侧的身体倾斜着前行，大部分时间都是卧床。他因为患病情绪不稳定，经常发脾气。我知道他是因为在意我、也是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我那段时间身体也不好，肠炎很严重，都溃疡了，一直靠吃药挺着。那时给他治病已经欠了8万多的外债。”赵艳杰说。

赵艳杰看书学着给丈夫按摩，“时间长了，他的身体也逐渐有了知觉。”没想到的是，2015年11月3日，老常又第三次脑出血。

“医生说他的脑血管钙化了，第三次出血量特别大，医院当时就给下了病危通知书。”经过抢救，爱人保住了性命，却全身彻底瘫痪、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此后他们只能用眼神来交流，“我跟他说猜对了你就闭眼睛，开始的时候经常猜不对。”

自学插胃管尿管

给爱人配营养餐

这几年，社区为老常家办理了低保。赵艳杰也一直外出打零工——早晨帮人做早点，白天抽空当钟点工给人打扫卫生，这样辛辛苦苦每月能有700元左右的收入。

老常需要吃流食，每天她给丈夫搭配营养餐：用煮蚕蛹来替代药店卖的营养蛋白，每天定量8个蚕蛹、1个鸡蛋；蛋、菇娘、鲜蘑、各种蔬菜和酸奶一起打碎了搅拌在一起，用鼻胃管给老常打进去。

每天变着花样给丈夫做营养配餐，自己却舍不得跟着吃一口，每顿饭就着几瓣自制的腌咸蒜。为了省钱，赵艳杰自学了给丈夫插鼻胃管和尿管，这样每月能节省500元的费用。

老常瘫痪在床，赵艳杰要帮他擦洗身子，换尿湿的褥子。“他时不时地抽搐，每次抽搐完就是一身汗，而且还有尿，我担心他长褥疮，缝制了好多棉褥子。我已经习惯了一个小时醒一次，给他盖被子、换褥子。”

白天忙完了自己的零工、爱人的一日三餐，赵艳杰就开始缝制十字绣。“都是知道我家情况的人主动找我定的，前几年多些，这几年少了。有的就是单纯为了帮我，定了作品给了钱都不来取。”赵艳杰说。

今年开始，早餐和零活儿停了，赵艳杰又在家里开了一个小小的卖店，靠着附近工地上的工人爬楼买东西帮衬着。爱人的身体也一直在缓慢地恢复，儿子今年7月大学毕了业，即将开始工作。

这几年，每年冬夏，养在窗台上的长寿菊和红掌都会开起花来，让赵艳杰的家里也越来越有生气儿——时间也不会说话，但从未停滞。

“老常不能说话，但是心里明白着呢。这么多年，我侍候他，经常是一边干活一边和他说话，他除了和我眨眼，也‘呵呵呵’地发声。很多人问我这么多年后悔不，我说不后悔，只要有他在，家才算完整。”

赵艳杰说这话时，老常在床上忽然“呵呵呵”地也说起了话，眼角又有眼泪流出来。

辽沈晚报记者 隋冠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