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5周年·铭记历史系列报道 第十一期

从东北交通大学走出来的 东北抗日义勇军

辽沈晚报 2020年09月17日

1931年12月26日《盛京时报》透露了“收编加委方案”的内容。 锦州市东北抗日义勇军研究会供图

1932年10月25日,锦州义勇军宋九龄部攻打驻扎在东北交通大学的日军第八师团司令部。图为原东北交通大学大门前的战斗遗址。 锦州市东北抗日义勇军研究会供图

东北抗日义勇军是九一八事变后,为了抵抗日军对东北地区的武装侵略,东北地区各阶层民众揭竿而起,组织民众自己的武装,与日本侵略者进行殊死的斗争。人数最多时曾达五十万人左右,活动地区几乎遍布东北全境。

东北义勇军将士决心不当亡国奴,以血肉之躯和敌人以死相拼的民族气概和爱国精神,永远值得歌颂和敬佩。

义勇军最早在辽宁地区兴起,发展迅猛,斗争非常活跃。而提到辽宁义勇军的兴起,就要提到锦州的东北交通大学,这座位于锦州市人民街四段的学府,由张作霖创建,它见证了黄显声在锦州对民众武装进行收编加委成立义勇军的过程,是东北抗日义勇军的主要创建地遗址。锦州沦陷后,义勇军曾夜袭驻扎在东北交通大学日军第八师团司令部,这是义勇军攻打日军师团级司令部的唯一战例。

昨日,记者采访了锦州市东北抗日义勇军研究会专职研究员张桂芝,她向我们讲述了从东北交通大学走出来的东北义勇军。

张作霖在锦州建立东北交通大学 由梁思成、林徽因夫妇担纲设计

张桂芝介绍,在张作霖父子主政东北时期,东北铁路运输的动脉都由俄国和日本掌控,为抵制外族势力的蚕食侵略,张氏父子经过十余年的努力,在东北共修建铁路2200多公里,与中东铁路和南满铁路抗衡,改变了完全由外国控制中国东北铁路的局面。

东北有了自己的铁路,培养管理铁路的专业人才迫在眉睫。张作霖及时采纳了奉系军阀要员、前任北洋政府交通次长常荫槐关于在东北创办一座培养铁路运输专门人才大学的建议,并决定把大学建在锦州。

1927年6月,东北交通大学破土动工。由中国现代建筑史上的翘楚梁思成、林徽因夫妇担纲设计,张学良亲任校长。

同年12月新校舍建成,翌年1月2日,举行了新校舍落成典礼。

九一八事变后,教学活动仅进行4年的东北交通大学被迫关闭,师生流亡北平,并入东北大学的交通学院。

黄显声在锦州组建义勇军 锦州成为东北义勇军活动中心

九一八事变后的9月23日,张学良通电,在锦州暂设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行署、辽宁省政府行署,其办公地点设立在东北交通大学,使锦州一度成为东北政治、军事中心。

爱国将领、时任辽宁省警务处处长兼沈阳市公安局局长黄显声积极响应中国共产党武装抗日的号召,他与时任辽宁省政府秘书、中共地下党员刘澜波在锦州以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组建抗日义勇军的工作中。

此前,在黄显声、高崇民、陈先舟、熊飞从沈阳撤离经过沟帮子时,在沟帮子成立了锦州抗日救国会,并把救国会的“告民众书”篆刻在烤手炉上,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宣传抗日,号召民众团结起来支持抗日。

9月末,黄显声在东北交通大学召开了辽西8县公安局长会议,要求各县加强民众武装,并扩编省公安骑兵总队,以迎击西犯日军;10月上旬,黄显声又主持召开秘密会议,制定了组建抗日义勇军的纲领性文件,由刘澜波整理成民众武装的《收编加委方案》。

“《收编加委方案》对义勇军的组编程序、奖励办法、武器装备和经费来源等都作了明文规定。”张桂芝告诉记者,《收编加委方案》为辽宁乃至东北抗日义勇军的创建和发展奠定了组织基础。当时“一些赴北平的抗日志士,也介绍至锦州黄显声处,各方请缨抗日者纷至沓来,一时间,锦州成为东北义勇军活动中心”。

辽西的抗日烽火很快燃烧到白山黑水之间。到1932年3月,黄显声和北平救国会委任的义勇军共56路、27个支队、6路骑兵,辽西就占31路(支),达十万余人。

欲铲除辽宁军政“两署” 日军两次轰炸锦州

日军对设在锦州的辽宁军政“两署”恨之入骨,欲彻底铲除而后快,曾先后两次对锦州进行狂轰滥炸。在抗战期间,日军对中国900余座城镇进行无差别轰炸,锦州是遭到无差别轰炸的首座城市,其轰炸的重点目标就是东北交通大学和东北军第十二旅驻扎的北大营、锦州火车站及居民区。在1931年10月8日的轰炸中,将东北交通大学俄国教授国德福炸死,同时炸死炸伤无辜平民51人。日本关东军陆军少将河野恒吉公开叫嚣:“因为锦州是暴逆匪贼的策源地,所以关东军于10月8日轰炸了锦州。”

日军的轰炸并没有阻止辽西义勇军的蓬勃发展,他们的屡屡战绩得到中共满洲省委的高度评价。满洲省委第三次宣言指出“锦州与各地广大群众自动武装起来组织义勇队、抗日军,反抗日本帝国主义进攻的英勇斗争行动,驱逐了日军出义县、白旗堡、新立屯、大虎山等地方,赶走了日本帝国主义滚出辽西占据地……我们要号召全满洲以至全国劳苦群众起来,与辽西劳苦兄弟一致斗争!”在《中共满洲省委决议》中写道:“庆祝锦州自动武装农民群众反日战争的胜利!”

“这也从正反两个方面的史料,均见证了锦州在抗战初期重要的历史地位”张桂芝说。

歼灭凌印清和张学成两股伪军 击退日军第一次进攻锦州

张桂芝介绍,锦州保卫战作为东北第一个城市保卫战,由黄显声亲自指挥东北军、公安骑兵总队和辽西义勇军,对日伪军展开了殊死斗争。

九一八事变的次日,日军迅速占领沈阳、本溪、凤城、安东、辽阳、海城、营口、开原、四平、铁岭、长春等19个城镇后,主力部队向吉林和黑龙江等地进犯,由于其兵力有限,对辽西则采取“以华制华”的手段。1931年10月至11月,先后收买汉奸凌印清和张学成,委任为“东北自卫军总司令”,并由日本顾问总揽一切。

黄显声指挥东北军和义勇军先后击溃凌印清和张学成两股逆军,粉碎了日军利用伪军侵占锦州的阴谋。

11月27日,日军以救援天津日军为借口假道辽西,兵分三路向锦州进犯。黄显声急令项青山、耿继周、高鹏振等几路义勇军在大虎山、饶阳河第一道防线阻击日军。义勇军在东北军铁甲车的掩护下顽强抵抗,打退日军多次进攻,击毁日军铁甲车头两个,击毙日军儿岛守备大队副官板仓大尉和众多日兵。日本政府鉴于形势不利,遂下令停止进攻锦州。“锦州保卫战,则创造了东北军和义勇军联合作战抵抗日军的典范战例。”

义勇军虽陷入孤军奋战

向全国发出消灭敌人的决心

12月24日,关东军再次以“讨伐匪贼”为名,以4万精兵三路并进攻取锦州。在这种形势下,黄显声仍挑起防守大凌河,保卫锦州的重担,指挥公安骑兵总队和项青山、张海天、蔡宝山等部义勇军竭尽全力协助东北军在大凌河东岸抗击日军,双方在牛庄、田庄台、大洼县、白旗堡一带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和肉搏战,但终因敌众我寡使义勇军伤亡惨重。

在锦州岌岌可危之际,张学良三次致电国民政府求援,但国民政府却坐视不救。12月29日,张学良被迫下令将东北军撤入关内,使义勇军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12月31日,战斗在沟帮子前线的义勇军向全国发出通电,强烈谴责国民党不抵抗政策,表达了“我三千万民众,决以此满腔热血,溅于白山黑水之间,以灌溉中华民族自由之花,敌氛未靖,誓不生存!”的决心。张桂芝表示,“敌氛未靖,誓不生存”这句话更是展现了义勇军不把敌人消灭,绝不苟活的视死如归的精神。

宋九龄率部攻打驻扎在东北交通大学的日军第八师团司令部

在东北军急速撤走,辽西战场中国军队出现真空,辽西义勇军立即填补了真空地带,继续与日本侵略者进行殊死斗争,而且队伍得到迅猛发展,“至1932年夏,东北全境义勇军发展到近50万人。”

1932年5月,爱国将领宋九龄将军辞去天津长芦盐务缉私局局长职务,在辽西组建了一支6000多人的抗日队伍,大本营设在其家乡义县沈家台宋家屯。

锦州沦陷后,1932年4月,日军第八师团司令部驻进东北交通大学。宋九龄认为只有捣毁日军首脑机构,才能给敌人以强大的震慑。10月25日,在宋九龄的指挥下,会同多路义勇军夜袭东北交通大学和驻扎在锦州北大营的日军,打死日军31人,收缴大量军用物资。这是东北义勇军攻打日军师团级司令部的唯一战例。

辽沈晚报记者 朱柏玲

【专家观点】

辽西义勇军爱国壮举展现中华民族精神

成为集体回忆载入史册

锦州市东北抗日义勇军研究会专职研究员 张桂芝

一座城市的魅力在于它拥有悠久的历史,而历史让岁月有痕迹可寻。东北交通大学自上个世纪二十年代诞生那天起,就与中华民族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它见证了以锦州为中心的辽西义勇军在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率先登上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历史舞台,并以血肉之躯筑起拯救民族危亡、捍卫民族尊严的钢铁长城,用生命和鲜血与日本侵略者进行了14年的殊死斗争,直至赢得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的全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辽西义勇军的爱国壮举也充分展现了中华民族精神,而这也是中华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纽带、支撑和动力,是创新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民族灵魂。

如今,战争的硝烟早已远去,辽西义勇军的壮举所展现的中华民族精神,与充满了历史记忆的东北交通大学,已成为锦州乃至辽宁人民集体记忆而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