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留余地

辽沈晚报 2020年09月01日

□舒州

●小时候,母亲总是用老面酵头发面。从这一次揉发的面团上,揪下一团,精心保存,当作下回发面的面引子,如此,周而复始。每一次的一团老面,像是伏笔,“后事”总能在下回得到分解,野火烧不尽似的。

●盛夏常去外婆家,她的菜园,豇豆爬架,黄瓜垂悬,辣椒压弯枝条。外婆提着菜篮打个逛,就是一篮的鲜瓜嫩蔬。作为小跟班,自然要称职,其实也存着贪心,想要把架上那半大的瓜、那脆生的豆条,统统拿下,“鸡犬不留”。外婆恼了:摘得一干二净,明天吃什么?

●后来,开始写作,听从前辈们的良言。写作,尤其是长篇著作,切忌每日将兴味都写尽。得留一些余兴,明日才好续写。翌日提笔,灵感尚未走远,余味还在,一江思绪还栖在河床,刚好继续奔涌。

●尽了兴,反倒容易让人索然无味。酒到微醺,彼此还是酒逢知己地娓娓相谈;要是酩酊大醉,也就只剩几条醉汉的聒噪了。梦到半酣,刚好乘梦,去见一个想见的人,或是去做一件想做的事;假使梦沉难醒,即便不是梦魇,来日也要萎靡不振,昏沉不得劲儿。

●一日最美好的开始,莫过于有人等你相见,有事等你去做,有好消息远道而来,等你拆阅。留有余地,惊喜也会跟随下一日,甚至下一秒一起到来,成为来日方长的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