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的时间

辽沈晚报 2020年08月06日

□郭雪强

两个小朋友在玩,三四岁的样子,一个穿着白纱连衣裙,一个穿着粉色短袖、蓝色牛仔短裤。她们在玩什么呢?就是拿一小截从地上捡的干树枝,在泥土里挖呀挖,像是寻宝,又不像,但专注且认真。

我以为这两个小朋友会因为发现点什么有趣的东西而惊呼,或者,会因为什么意思也没有而不耐烦,然而并没有。她们“各自为战”,背对着背,相隔大约一米远,蹲在地上,用手里的小树枝戳泥土。几分钟过去了,只不过是给地皮挠了挠痒痒,甚至挠痒痒都不算。她俩谁也不说话,一本正经、心无旁骛地做着在我看来毫无意义且极其简单的一件事。

这是放大的时间,这是慢下来的时间。

我合上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这两个小朋友的妈妈提醒她们这里可能有蚊子,不要久待,委婉地催促,但这两人无动于衷,还是那么饶有兴致地玩着。这么认真地玩,缘于什么?我小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认真地玩着什么?现在的我无论读书还是工作,抑或是休息,怎么没有了那份“不可理喻”的专注和认真呢?

多半是因为想得多——得与失,成与败,总是舍不得投入太多,浮在表面,内心又强烈需要得到满足,于是焦虑、躁动。偶尔想在公园怡人的风景里读一读书,洗一洗蒙尘的心灵,倒也有效,但今天这两个小朋友是真正地帮助了我,引发我思考。

想起知名短视频博主李子柒,看她一系列的视频,和那些多如牛毛一般的自媒体人拍的视频比起来,画面是唯美些,配乐是优雅些,但胜出更多的是投入和专注。她挥汗如雨地捶打晒干的小麦和稻谷,眼睛盯着棉布上的丝丝线线以及自己勾画的图案,旁若无人地和婆婆谈笑风生,往嘴里塞自己做的美食……多么可爱的专注认真,多么可爱的身心投入,叫人看得入了迷。

一块黄豆地,找一位经验丰富的种地好把式一定比她种得好;一盘红烧肉,找一位经验丰富的顶级大厨一定比她做得好;一块染布,找一位蜀绣大师一定比她做得更快、绣得更好。然而,屏幕里那沉静、澄净、潜心、耐心、精致、精细却独属于她。她愿意“与世隔绝”“清心寡欲”,她愿意花时间,一整天,一个月,乃至一年去学一样技能,去做一件事情。可贵之处在这儿,成功的缘由也在这儿。

专注的时候,时间放大。心静的时候,时间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