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辽沈晚报 2020年07月28日

□林劲松

舅舅是“二伏”那天晚上去世的。舅舅得心脏病十几年了,一年比一年重,今年几乎就没离开过医院。舅舅的故去尽管有预感,但得到消息时还是觉得突然。

我小时淘气,可舅舅喜欢我,说淘小子有出息。有一次舅舅领我看电影,我还记得是《兵临城下》,看完后在电影院附近的小饭店,舅舅给我买了两个烧饼、一包猪头肉,这是我少年时第一次去饭店吃饭,至今印象深刻。我当兵是舅舅送我上的火车,到部队后舅舅还给我来信,寄过一些马列著作辅导材料,鼓励我好好学习。舅舅的字写得很好,看过舅舅字的部队的首长和战友都赞不绝口。转业后我娶妻生子,舅舅少不了做主忙活。以后年龄渐大,来往渐少,但春节是一定要去拜年的,每到这时,舅舅便拿出珍藏十几年的泸州老窖或者郎酒给我们喝,他尽管已经滴酒不沾,但很高兴地看我们喝。

这次舅舅住院,我看过他几回,每次都聊很久。聊天的内容多是陈年往事,有时夹杂亲属间的是非恩怨。

舅舅是个极要强的人。他早年在山东老家读过几年书,练得一手好字,但充其量是小学水平。刚来省城时,在技校补习初中,基本上听不懂。他靠着一股蛮劲拼命地学,两年下来,不仅初中课程全部过关,而且成绩全校第一。发毕业证那天,技校校长特意来到家里,把舅舅好个表扬,乐得我爸爸买了啤酒庆祝。多少年以后,舅舅每提起这段历史都十分得意。

一九五八年舅舅到一个大军工厂参加工作,靠着聪明好学、能说能写,很快被调到团委,没几年就当上了团委书记。那时的舅舅年轻有为又英俊潇洒。

舅舅在工厂干到退休。其实舅舅在行政处也挺有权的,管工厂的医院、食堂、招待所,还管职工宿舍,他直到退休也只住个单间。

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舅舅如今已逝,我们晚辈相信他在天上会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