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日,在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的一家医院,医护人员对新冠感染病人进行治疗。亚美尼亚国家疾控中心5日报告,单日新增新冠确诊病例706例,累计确诊病例28606例,治愈16140例,死亡484例。
新冠疫情仍在全球蔓延。除了疫苗之外,人们也寄希望于特效药物。目前,越来越多的候选药物已进入科研人员视野,大量临床试验正在全球开展,不过真正的新冠特效药迄今仍未出现。
那么,新冠特效药研发的进展究竟如何?突破口在哪里?真正的特效药问世还需多久?
搜寻潜在靶点
研发特异性抗病毒药物,首先要基于新冠病毒入侵人体细胞、自身复制以及致病等多个环节的关键机制来筛选和设计药物靶点。
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研究员李文辉日前向新华社记者介绍,已知新冠药物靶点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靶向新冠病毒本身;另一类靶向宿主也就是人体。靶向病毒的靶点还可以细分,一类是针对病毒入侵阶段,比如帮助病毒入侵细胞的刺突蛋白,其受体结合域(RBD)是一个关键靶点;另一类针对病毒复制阶段,其中主蛋白酶和“RNA依赖的RNA聚合酶(RdRp)”被认为是两个较有前景的靶点。
主蛋白酶就像一把“魔剪”,在新冠病毒复制酶多肽上存在至少11个切割位点,只有当这些位点被正确切割后,这些病毒复制相关的“零件”才能顺利组装成复制转录机器,启动病毒的复制。而RdRp就像病毒RNA(核糖核酸)合成的核心“引擎”,以其为核心,病毒会巧妙利用其他辅助因子组装一台高效RNA合成机器,从而自我复制。
科研人员迄今已成功观察到多个新冠病毒靶点的结构。相关研究为新冠药物研发奠定了坚实基础。
美国科研团队2月首次报告了刺突蛋白在原子尺度上的三维构造。3月,上海科技大学和清华大学团队解析了转录复制机器核心“引擎”“RdRp-nsp7-nsp8复合物”近原子分辨率三维空间结构。上海科技大学与中科院上海药物研究所等机构4月报告了一种主蛋白酶强效抑制剂N3,并率先解析了“主蛋白酶-N3”高分辨率复合物结构。
靶向人体的药物靶点更为复杂,这是因为新冠病毒感染症状多样,影响多个脏器。从治疗方面看,更多这类靶点仍处于探索中,其中一些靶向免疫系统。
多个方向并进
据专家介绍,在研新冠药物基本涵盖了常见的药物类型,在小分子靶向药物、生物大分子药物等方向都取得了进展,未来还可能出现干细胞疗法、基因疗法等其他候选疗法。
小分子药物研发领域,多个团队报告了靶向主蛋白酶的候选化合物新发现,认为这类化合物有发展为新冠药物的潜力。德国吕贝克大学科研人员在非典疫情后研发了以主蛋白酶为靶点的α-酮酰胺类抗病毒化合物,并于今年5月公布了其“改良版”α-酮酰胺13b的细胞实验数据。澳大利亚科研人员通过计算机模拟确认它能有效阻止新冠病毒复制。
美国《科学》杂志6月19日以封面文章形式介绍了中国科研团队发现的以主蛋白酶为靶点的两种化合物11a和11b。研究团队不仅分析了两种化合物与新冠病毒主蛋白酶相互作用模式,还揭示了它们抑制主蛋白酶的分子机制。
生物大分子药物研发方面,全球多个团队报告了针对新冠病毒的单克隆抗体。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与上海君实生物医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等单位共同开发的重组全人源抗新冠病毒单克隆抗体注射液近期获批进入临床试验,有望在不久的将来用于新冠感染的预防和治疗。
该候选药物的研制基于中国科研团队从新冠康复患者体内分离的单抗CB6。英国《自然》杂志5月在线发表报告说,利用恒河猴开展的动物实验中,CB6表现了预防和治疗新冠感染的能力,与刺突蛋白RBD结合位点和宿主细胞高度重叠,并比宿主细胞更有“亲和力”,颇具临床前景。
“老药”显示新效
“老药新用”也是新冠药物主要研发策略之一。如果能从现有药物中找到对新冠病毒感染有效的药物,就可以绕过药理学研究、动物实验等阶段,直接进入临床试验。
常见皮质类固醇激素地塞米松已被证实可降低危重新冠患者死亡风险。英国牛津大学领衔团队在临床试验中对超过2000名重症新冠患者使用了地塞米松,这种药物能让需用呼吸机的患者死亡风险降低35%,需吸氧的患者死亡风险降低20%。世界卫生组织已呼吁增加该药产量。
瑞德西韦、法匹拉韦、托珠单抗等药物也对不同新冠患者群显示了一定临床效果,不过曾被寄予希望的羟氯喹临床效果不如预期。
“一些老药对(新冠病毒)已知靶点和已知机制有什么样的效果,现在有了一些新的临床试验结果,”全球健康药物研发中心主任、清华大学药学院院长丁胜对新华社记者表示,相关试验进展有助于定义“老药”适用患者人群、实现更精准用药并提出新的组合用药方式等。
丁胜也强调,“老药”毕竟不是针对新冠病毒开发的药物,科研人员还是要利用已验证的靶点开发新的新冠特效药。基础研究领域已为新冠药物研发积累许多,然而新药研发没有捷径,开发一种全新药物到最终获批可能需要长达10年的周期和数以亿计美元的资金投入。针对新冠病毒的药物研发背后有特定的科学规律和严密逻辑作为支撑,不可能一蹴而就。
本版稿件文图均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