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日,在美国休斯敦,乔治·弗洛伊德的家人参加为弗洛伊德举行的纪念游行。
过去一周,由美国明尼苏达州白人警察暴力执法致非裔男子死亡引发的抗议和骚乱在全美蔓延,美国20余个州和首都华盛顿市“激活”国民警卫队,已累计部署1.8万多人。国民警卫队在应对目前局势中扮演着何种角色?
后备武装力量
国民警卫队是美国后备武装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分为陆军国民警卫队和空军国民警卫队,共有约45万有组织的民兵,同时“服务于社区和国家”。
美国50个州、首都华盛顿市以及3个海外属地各自拥有国民警卫队,州国民警卫队听命于州长,华盛顿市国民警卫队听命于美国总统,美国海外领土的国民警卫队听命于总督。与此同时,美国总统有权调用所有国民警卫队。
国民警卫队的职责包括应对飓风、洪水、恐怖袭击、骚乱等紧急事件,参与重建项目,打击毒品活动等。例如,为应对新冠疫情,美国已动员超过4.2万名国民警卫队成员。
此外,在战争期间和美国总统宣布的“国家紧急状态”等情况下,国民警卫队可转为现役以支持常规武装力量,执行海外作战行动等任务。
需要注意的是,美国海岸警卫队是美国六大独立军种之一,并不是国民警卫队的海上力量。美国海岸警卫队、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以及刚成立不久的太空军均没有国民警卫队分支单位。
协助进行执法
美国国民警卫局局长约瑟夫·伦吉尔2日在记者会上说,目前已有超过1.8万名国民警卫队成员在29个州和华盛顿市协助应对骚乱,而且数量还在继续增加。
在美国各地,国民警卫队主要负责协助执法人员控制人群、维护街道和社区治安、保护重要建筑和设施的安全等。
明尼苏达州最早因为抗议和骚乱启用国民警卫队。在明尼阿波利斯市及其附近的明尼苏达州首府圣保罗市,打砸抢烧等骚乱行为给当地社区带来重创。明尼苏达州国民警卫队2日在社交媒体上说,1日晚间,其成员执行了超过20项任务。
2日,华盛顿市连续第3天实施宵禁,但依旧有大批抗议者聚集在数个标志性地点。社交媒体上的图片和视频显示,在国家广场上的林肯纪念堂,栅栏一边是抗议者,另一边是警察和身着迷彩服的国民警卫队成员。
尽管美国多地已启用国民警卫队并实施宵禁,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呼吁和平举行抗议,但目前尚难判断全美范围的抗议和骚乱何时能够平息。
美国总统特朗普日前发表全国讲话时说,他强烈建议州长们部署充足数量的国民警卫队成员以控制街道,州长和市长们必须建立起“压倒性的”执法力量存在,直至平息暴力。如果地方拒绝“采取必要措施”,那么他将动用军队。
弗洛伊德葬礼安排敲定
蔓延美国的抗议警察暴力执法活动2日进入第八天,当天在南部和西部城市均举行了和平游行。与此同时,日前遭警察暴力执法死亡的非洲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的追悼会和葬礼将在本周晚些时候至下周进行。
在美国得克萨斯州休斯敦,上万民众2日下午冒着酷暑集中在市中心,为弗洛伊德举行纪念游行。游行开始前,示威群众进行了简短的默哀。
此次游行由弗洛伊德家人组织,他的16名亲属连同政府官员和当地各界名流参与了游行。组织方在游行前表示,希望活动以和平方式进行。
游行队伍从一处公园行进至市中心,行程约1.2公里。抵达休斯敦市政厅广场后,休斯敦非裔市长希尔维斯特·特纳发表演讲说,各种族裔、各个阶层的人都来参与游行,充分表达了对弗洛伊德的支持。“乔治·弗洛伊德不会白白死去。”
同为非裔的国会议员希拉·杰克逊·李则呼吁以弗洛伊德之死为契机,国家应做出改变。“我们需要革命性的变革。无论肤色如何,这变革是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尊严。”
游行过程持续了约3小时,其间未发生暴力事件。
在西部城市洛杉矶,和平示威2日在多地举行。网络视频显示,在一处游行地点,人们高喊“所有人都跪下”的口号,维持治安的几名警察随后跪地。《洛杉矶时报》的报道称,从5月29日至6月2日,警方共逮捕了约2500人。
纽约市2日宣布,从当晚8时至次日清晨5时实施宵禁,以控制可能出现的暴力行为。宵禁将持续到7日。纽约市1日晚11时曾宣布进入宵禁。这是该市1943年以来首次实施宵禁,但未能阻止入夜后不法人员在曼哈顿商业区的抢劫行为。为此,该市市长从2日起提早了每日宵禁起始时间。
明尼苏达州州长沃尔兹2日宣布,该州人权部门已对弗洛伊德死亡事件中4名警察所属的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提起指控,将调查该警察局近10年来的各项规定和执法情况。
已锁定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美国前副总统拜登2日在费城发表演讲说,弗洛伊德之死是响彻美国的“警钟”,美国警察在执法中过度使用暴力不可接受,消除“系统性种族主义”需要一代人的努力,美国国会应就此采取行动。他承诺,如果他在今年11月大选中当选总统,将成立一个全国警察监督委员会,加强对警察部门的监督和问责。
另据报道,弗洛伊德的追悼会将于4日在明尼阿波利斯市举行,其出生地北卡罗来纳州的追悼会将于6日举行。随后,弗洛伊德的遗体将运往他曾生活的城市休斯敦,于8日在休斯敦一间教堂内举行公众瞻仰活动,正式葬礼则于9日举行。
弗洛伊德5月下旬在明尼阿波利斯遭白人警察暴力执法后死亡,在美国引发持续多日针对警察的抗议、骚乱和暴力冲突。
美国,骚乱升级下的旧歧视和新伤疤
6月1日,蔓延全美的反种族歧视抗议、骚乱和暴力冲突进入第七天,至少40个城市已实施宵禁,至少23个州和首都华盛顿已动用国民警卫队协同警方应对骚乱和维持治安。
有美国媒体认为,这是自1968年美国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遇刺以来,美国首见如此多的地方政府同时因社会动乱下令宵禁。然而令人遗憾的是,57年过去了,马丁·路德·金“I have a dream”(我有一个梦想)的呐喊,换来的仍是“I can't breathe”(我不能呼吸)的悲剧。
事态发展如何?几个细节可以说明问题。特朗普躲入白宫地堡据美国“商业内幕”网站援引《纽约时报》报道,当地时间5月29日晚,当抗议者聚集在华盛顿市中心时,美国总统特朗普一度被带入白宫的地堡,停留不到一个小时。然而上一次使用白宫地堡,还是在“9·11”事件当日。2001年,“9·11”恐怖袭击发生时,在白宫的时任美国副总统切尼及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等高级官员,被紧急撤往白宫地堡。美国时任总统小布什正在佛罗里达州访问。
美国主流媒体在每天坚持报道疫情实况之时,关于全国骚乱情况的及时更新也同样占据了主要版面。
骚乱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美国的这次骚乱和暴力冲突还产生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向北抵达加拿大,向西到达英国,向东南跨过太平洋抵达新西兰。
6月2日,加拿大总理特鲁多也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们作为加拿大人,现在是时候该意识到,我们也面临着挑战,即加拿大非裔和少数族裔的加拿大人每天都在面临着歧视,而这已成为现实。”
这次骚乱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原因之一,是明尼阿波利斯市和明尼苏达州地方政府应对失当。它们未能在第一时间采取得力举措化解民愤,只采取了简单地把涉事警察解职的举措,引发当地民众强烈不满,最终小火变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原因之二,特朗普一系列言论是“有意煽动他的支持者群体,而不是推动团结或缓解紧张局势”。这促使正经历疫情、经济困难甚至失业等多重打击的民众情绪失控,弗洛伊德事件就成为他们不满情绪的泄洪口,骚乱规模和范围不断扩大,进而出现了围攻白宫的景象。
面对此情景,地方政府、民主党人甚至是特朗普所在的共和党议员集体要求特朗普不要“火上浇油”。原因之三,同时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美国一直想解决,但始终都未成功解决的种族歧视问题。其中,重中之重是黑人长期在美国社会遭受系统性歧视和差别待遇。尽管奥巴马在2008年当选为首任黑人总统而创造历史,但这未能从根本上改变黑人在美国的整体处境并提升其社会地位。客观看,除黑奴这一段黑暗历史的长远影响外,在现实中,无论受教育程度还是就业水准,黑人普遍不如白人,该群体在美国社会中是常年被歧视的对象。
例如,此次明尼阿波利斯市的种族分歧根深蒂固。从教育到工资,非洲裔美国人无不处于弱势。美国警方在长期执法过程中,也对黑人也形成思维定势,暴力甚至执法过度的案件屡见不鲜。据《华盛顿邮报》统计,自2015年至今,已有超过5000名平民丧生警察枪下,仅去年就有1011人在警察执法过程中被打死。据美媒统计,明尼阿波利斯市的黑人居民仅占全市人口的20%,但从2009年底到2019年5月,黑人占了该市警察开枪事件受害者的60%以上。
回顾数十年来美国发生的骚乱事件,无论是1962年密西西比骚乱、1967年底特律骚乱、1968年全美骚乱、1992年洛杉矶骚乱,还是2014年弗格森事件,大都与黑人惨死警察之手有关。它们的一个共同点是此类案件只要遇到合适的环境和土壤,往往会演变为激烈的社会骚乱,这次也不例外。3骚乱的政治因素被放大2020年是美国大选年,这样的客观背景使这次骚乱的政治因素被极力放大。连日来,白宫方面极力将骚乱责任推向民主党人和极左翼。总统特朗普在推特上公开批评民主党籍州长、市长对平息抗议活动处理不力。美国媒体则报道说,一些骚乱现场疑有白人至上主义者蓄意扩大事态。美国总统特朗普6月1日在白宫发表了强硬讲话,称和平抗议者的声音不能被“暴徒”淹没,他指责一些州和地方政府没能采取行动保护居民。特朗普说,市长和州长必须动用“压倒性的执法力量,直到暴力被平息为止”。特朗普说,如果哪个城市或州拒绝采取行动,他将部署美军。
特朗普称,他将援引《叛乱法》动员全国各地的军队。他说:“我将部署美国军队,并帮他们迅速解决问题。”
再看看民主党的表现。前总统奥巴马发表了一番漂亮言辞,但事实上,对少数族裔的歧视并没有因为这个黑人总统昔日的治理而有所改善。民主党候选人、前副总统拜登紧急把原定竞选拍档、明尼苏达州的参议员埃米·克洛布彻换下,因为她曾经担任过明尼阿波利斯市的检察官。据报道,拜登正在考虑新挑选一位非洲裔女性拍档,以便与特朗普形成“鲜明对比”。
两党选民为此各自动员,客观上产生激化态势的效果,从而导致骚乱的规模和范围不断扩大。目前,美国为了缓和局势而采用了多种手段,其中之一就是请1968年4月4日遇袭身亡的美国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的女儿和当年的运动伙伴出山,呼吁民众和平游行表达意见。然而现实不容乐观,特别是多年不解的种族歧视问题夹杂着当今美国政治、经济现状,再加上大选年等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使解决此次骚乱难上加难。
本版稿件文图均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