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欧美各国陆续解除民众出行禁令、尝试重新启动经济活动，公共卫生专家对新冠疫情是否随着人员流动回弹保持警惕。一名世界卫生组织高官11日警告：假如不配合强有力的“接触者追踪”机制，“重启经济”犹如“闭眼开车”，堪称“犯傻”。

本周，法国、比利时、荷兰等国开始“解封”，学校开始复课。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尽管地方政府仍未批准“非必要行业”复工，一向“特立独行”的企业家埃隆·马斯克却坚持让在旧金山附近、有1万名员工的特斯拉电动汽车工厂11日恢复开工。

然而，疫情仍未消散。在一些前期防控被视为较成功的国家近日再次出现公共场所聚集性感染事件，包括德国三家屠宰场和韩国一家夜店。

世界卫生组织突发卫生事件规划执行主任迈克尔·瑞安11日说，德国和韩国采取了强有力的接触者追踪措施，有助于及时遏制传染范围进一步扩大。但他警告，一些国家在解除“封锁”措施的同时并未采取有效的接触者追踪措施，没有安排专职调查员追踪病毒检测阳性人员的接触者并及时予以隔离、阻断感染他人的潜在风险。瑞安没有点名哪些国家。

瑞安警告，感染者可能在出现症状前传播病毒，所以“行动迅速”是关键。

“闭着眼睛、试图摸索着一路通行，在我看来再傻不过。我真担心某些国家已经打算好要在后续几个月做些类似闭眼开车的事。”他说。

美联社比较了欧美各国的接触者追踪措施：8300万人口的德国雇用1万多人负责追踪调查；英国在本土疫情暴发初期曾试图追踪接触者，但随着病毒扩散过快，3月放弃努力，现在重拾这一举措，开始招募一支总数1.8万人的追踪队伍。

法国卫生部长承诺过将病毒检测能力提升至每周70万人、辅以强力接触者追踪措施，目前进展不明，却在法律层面受到质疑。法国最高法院11日发布一项命令，要求政府在追踪接触者时尽最大努力保护公民隐私。

美国两周前开始逐步“解封”和“重启”，各州进度不同。按照美联社的说法，美国各州的接触者追踪措施大体仍处于“策略和预备阶段”，一些州正准备雇用人手，而专家估算全美需要至少数十万名追踪调查员。

苹果公司、谷歌公司、美国部分州政府、几个欧洲国家都在开发接触者追踪应用软件，可以显示用户与感染者行动轨迹是否有交集，但专家们说，这类技术手段只能作为辅助，无法取代繁杂的人工追踪。

美国马萨诸塞州正在培训1000多名追踪调查员在软件协助下执行任务。在疫情“震中”纽约州，追踪调查员11日开始接受线上培训，州长称15日以后可能在州北部部分地区放松封锁措施。

早追踪、早检测、早隔离是世卫组织和一些采取严格疫情防控措施国家的推荐做法，但在一些地方，查清传染路径和广泛病毒检测的能力还没到位，使公共卫生界担忧“解封”风险。

在白宫，急欲“重启”美国经济的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宣布：“我们已经迎来关键时刻，而我们已经胜利。”他后来解释，他说的是美国的病毒检测能力已经提升至“所有美国人想测就能测”的水平，但公共卫生专家说，美国的检测能力没到这个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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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复工复产“行路难”

工厂复工、商场复业、学校复课……随着新冠疫情防控取得积极进展，德国、法国、英国等欧洲国家近来陆续公布或采取分步骤解禁措施，恢复经济生产与社会生活。

分析人士指出，在3月份一度成为全球新冠疫情“震中”的欧洲现在正进入抗疫新阶段。逐步复工复产有利于重启经济，缓解疫情对企业生产与投资、居民消费与就业的抑制，但同时也推高了疫情“二次暴发”的风险。在一些国家，局部聚集性感染已重现，经济恢复的不确定性远未消除。

世界卫生组织欧洲区域办事处主任克卢格日前指出，4月12日以来，欧洲地区新增新冠确诊病例数呈下降趋势，出现了“缓慢”但“明确”的积极信号，谨慎、渐进地解除限制措施成为近期欧洲国家的普遍选择。

德国联邦政府6日与各州政府达成协议，允许德国民众与其家庭成员以外人员接触；允许所有商店在满足卫生、限流等条件下重新开放；允许医院、养老院等在无确诊病例情况下接受指定人员探视；允许开展户外休闲体育活动。此外，各州还可安排学校在暑假前复课，恢复酒店餐饮行业营业，并逐步开放各类娱乐场所。

法国政府的解禁措施从11日开始执行。法国总理菲利普表示，逐步解禁的过程将至少持续数周。在第一阶段，商店和学校将重新开放，80%至85%的学校将复课，约100万名学生和13万名教师将返校。据法国经济和财政部测算，11日当天约有40万家企业和商店复工，其中包括7.7万家理发店、3.7万家美容院和3300家书店。不过，酒店餐饮等行业仍处于停业状态。

根据英国政府11日公布的方案，解禁将分三步走。第一步，自5月13日起，“积极鼓励”无法居家办公的人员返回工作岗位，食品加工、建筑、制造、物流、科研等行业应复工；民众户外锻炼从每天一次改为不限次数。第二步，最早自6月1日起，商店逐步恢复营业，小学分阶段复课。第三步，最早自7月4日起，酒店餐饮等行业可以复工。

一方面，解禁后病毒传播可能正在重新加速。德国疾控机构罗伯特·科赫研究所10日表示，德国新冠病毒的基本再生数，即平均一名感染者能传染给多少人，已从8日的0.83回升至1.13。该国两个州有企业出现新发聚集性感染。

另一方面，分步解禁过程仍需民众遵守个人防护和社交规定，如佩戴口罩、继续保持社交距离等，但一些民众正逐渐对此失去耐心。上周末，德国柏林、法兰克福等多地发生抗议政府限制措施的游行，引发人群大规模聚集。

分析人士指出，随着抗疫持久战进入“疲劳期”，欧洲一些民众配合防控措施的意愿有所降低，这使各国政府面临更大的解禁压力，同时也增大了持续控制疫情的难度。

德国总理默克尔强调，当前采取的解封措施对感染率有何影响，需要两三周后见分晓。她呼吁人们谨慎对待疫情。

法国财长勒梅尔指出，复工复产对法国经济至关重要。“我们正进入一个新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必须学会将经济活动、工作和防控病毒结合起来。”

欧洲媒体认为，欧洲当前的解禁措施对驱动经济复苏而言仍显杯水车薪。在疫情未彻底消除的情况下，经济发展依旧面临多方面的不确定性。

首先，由于疫情有可能“二次暴发”，各国难以排除重启封锁措施的可能性。例如，德国政府规定，当某个地区7日内每10万人中新增确诊病例累计达到50例，就必须恢复相应“封城”举措。

其次，企业界对政府已公布的解禁方案存有疑虑，从而影响复工计划及商业信心。例如，英国政府公布的解禁方案并不包含对复工复产复学具体措施的指导。英国工业联合会总干事卡罗琳·费尔贝恩认为，封锁容易解封难，后者必须与学校、交通、防疫检测及个人防护等方案同步推进。

再者，即便解禁，遭受严重冲击的供应链和就业市场也难在短期内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