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扬

春天尝鲜季节，蚕豆与豆苗都是我的常备菜。这些天早晨不是炒蚕豆就是炒豆苗，给自己加点新鲜蔬菜。

那天看到我朋友圈晒早餐，在美国生活的梅子说，每年春天她都在阳台上种蚕豆。

“自己种蚕豆，原因之一是嘴馋想吃，美国有各种各样的豆，就是没有蚕豆。能吃上新鲜蚕豆，其实吃的就是稍瞬即逝的那种中国春天味道，是带着一丝清新纯香的家乡泥土气息的春天味道。再之是解思乡情节，看见蚕豆仿佛回到了家乡，就想起了鲁迅笔下的罗汉豆，就想起孔乙己吃的茴香豆也是罗汉豆做的……

一直记得，蚕豆花是白色的夹带着紫色花芯，很像小蝴蝶。花落了结的蚕豆夹子碧绿如翡翠，饱满厚实很容易剥开。剥开后便看见肥肥嫩嫩的蚕豆宝宝。蚕豆宝宝外面还有一层薄皮，头上是一个深色的杠杠，剥一个口子挤出豆子肉，留下完整的口袋似的外壳。记得小时候，妈妈总是找到十个大小合适的蚕豆外壳，给我十个指头全套上。于是我张牙舞爪地做鬼脸，去挠痒痒，去找小朋友打闹。

还记得小时候，妈妈煮米饭时总是丢一些新鲜蚕豆粒在饭锅里，绿色蚕豆煮成淡褐色，挑出来用白色线穿了一圈。我就将蚕豆圈圈挂在脖子上，慢慢地吃，粉粉的糯糯的，有一丝丝的香甜。这个纯天然的玩具和美食，带着中国春天的味道伴随了我一生，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是啊，这个季节只要走到菜市场，我站在蚕豆摊子边，就走不动路了。有时是买人家剥好的，有时是买一大堆自己回家剥豆。或者香葱蚕豆，或者蚕豆炒腊肉，人间美味啊。

嫩嫩的蚕豆笨笨的，纤细的豆苗清清的。到了我这样的年纪，吃过了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之后，味觉也跟着人的性情一起，走上返璞归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