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您曾经出版过一本创作谈叫《写作是一种搏斗》,如何理解这种“搏斗”?
陈应松:这句话是从美国作家、批评家苏珊·桑塔格那里来的,原意我已经忘了,但是我引用了她这句话,是想告诉自己和别的青年作家:写作真的是一种搏斗!你不要想去打败别人,首先要打败自己。每一部新的作品出来,杀死一个旧的自己,获得一个新的自我。一个作家是在不停地否定自己的过程当中成长起来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如此。写作是充满了战斗氛围的,你每写一部作品真的就像在征战前夜那样,紧张、恐惧、不安、惶恐。写作的时候,你充满着一种真正战斗、格斗的那样一种快感。
记者:“我讲的小说是另外的东西,在象征、现实、人物、故事之外,这是毫无疑问的。当我明白这个道理,我已经写了30年。”如何理解您的这句话?
陈应松:我只能说我强烈地感觉到,小说所表达的是除了象征、现实、人物、故事之外的东西,但是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我现在只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我并没有看到它,并没有弄清它,就像一个神灵一样的,我永远看不到它,但是我觉得它是存在的。小说有更广阔的东西,它是有更多的难以言说的东西在里面,那才是好的小说,再伟大的批评家也无法把它解释清楚。如果有了这样一种东西,小说才有它的丰富性,我也在想,有时候它包含着整个世界生存的密码,这个密码我们现在无法解剖,但是你应该要感受到它。能够把这种不可言说的东西写出来,才是真正好的小说家。
记者:您受哪位作家的影响最大?
陈应松:对我影响最深的作家就是鲁迅。跟他同时代的所有作家比,鲁迅是最先锋、最独特的一个,所有人都赶不上他。我可以这样说,所有的现代当代作家全部加起来也赶不上。他语言中的寓言、反讽,是我特别喜欢的。在你还没想到当一个作家,当你塑造自己人生的时候,你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说话,如果你学学鲁迅,你会变得非常成熟。我受外国文学的影响也很大。在我写作的时代,外国文学已经是像潮水一般汹涌了。莫言、余华、苏童、王安忆等等,中国的50后、60后作家的出现,他们的闪光之处恰恰在于他们学习了外国文学各种各样的表现手法和叙事技巧,每一个人都不否认。
记者:最近在阅读什么书籍?
陈应松:我除了少量地阅读文学作品以外,我大量阅读的是自然科学的东西,是动植物的那些书。我经常读那些书,因为这是我喜欢的。我觉得现在好的外国文学也不多,哪怕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这些书,不知道是不是我老了,或者是接受新生事物有问题,我总觉得他们的小说不是很好,就不想读。
据《现代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