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国·我的家·我的新时代

——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爱中华·颂家乡”征文大赛作品展示
辽沈晚报 2019年12月10日

【二等奖】

窗内 窗外

□糖饼

我喜欢窗户。

2018年8月22日,我踏上从家到沈阳的唯一一班列车,开启我的大学生活。那班列车开得很慢很慢,我坐在窗边,看窗外的景色由山川丘陵到平原旷野,看窗内的人从沉默无言到彻夜长谈。想起小时候问妈妈为什么喜欢坐在窗边,她笑着说透过窗户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2018年8月24日,我坐上了从沈阳北站到医大的专线,因为时间还早,车上人不算多,我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隔着有些灰尘的车窗,我和沈北打了个照面:随处可见的高楼孕育着这个城市最具有活力的经济体,穿行于大街小巷的车辆描绘着它发展的脚步,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拥有一段最难以忘记的故事,故事的所有内容和他见过的每一朵花都有关。

车子到站停靠的次数很少,我有些庆幸可以早些到校。宿舍很干净,四人间,上床下桌,墙上还有些好看的小贴纸,它们见证了不知多少个欢声笑语的夜晚。窗外迎新的热潮打破了学校早晨的宁静,一整条学生街搭满了整齐又各具特色的篷子,拖着行李的新生早已忘却路途的疲惫,他们驻足停留,寻找相互契合的灵魂,寻找陌生学校的归属感。而室友的到来,让我对在这个“小家”的生活越发期待。

2018年8月25日,我早早起床吃了早饭,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图书馆。登上高高的阶梯,进门所见“政治坚定,技术优良”几个大字像是一位年长的智者,他的眼睛里有岁月的沧桑却从未失去光芒,他看着医大的新鲜血液,给予他们所有的祝福和期望。

图书馆很高,明亮、整洁是每层楼共有的特质,坐在座位上发现周围的人大多都在埋头学习,我这样东张西望的倒是有点煞风景了。起身走到窗边,发现医大的景色一览无遗:从东门的石雕到中轴线上的升旗台,从南边的回音壁到还在修建的实验楼,从西边的春晖亭到西门外随意搭建的小吃街,从北边从未去过的动物实验楼到三叶草体育馆,“一朝看尽长安花”的肆意畅快我也算体验到了。

2018年9月25日,我坐在阶梯教室,开始上军训之后的第一堂课。教室很大,是所有人口中描绘的样子,没有固定的同桌但有室友嘱咐占的座,没有迟到被罚站的同学但有悄悄从门边溜进来的“睡过头组合”,没有全班起立鞠躬说的“老师好”但有下课时自发响起的掌声。大一的课本虽然也不外是英语数学,但和中学不一样的是,这是我所选择的专业,是我所选择的学校,是我所选择的未来和远方。

下课时,我转头看窗外,阳光洒在路上、叶子上、叫不出名字小花上,把它们照得明亮鲜艳,像是画里的景色。我突然惊觉自己不知道这是学校的哪条路,想着之前自诩“看尽长安花”,却没想着如今却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2018年12月6日,作为一名从未见过雪的南方人,窗外的一片雪白足以将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了。据说今年冬季的雪来得比以往都迟,趁着扫地的工人还没回过神,我利索地把自己裹住出门看雪。冬天的沈北实在是不如我的意,许是风太大将树最后一片保暖的叶子也带走了,不像我的家乡四季都有随处可见的绿意,但这别有一番风味的纯白却“此时无声胜有声”。

2019年6月23日,如果你问我下雨天、阴天和晴天,我最喜欢哪一个,我一定会回答“雨天”。今天的雨特别大,我在宿舍听见雨声便摘下耳机走到窗边,看见雨水打在玻璃上成股成股地流下,给之前清晰的景象平添了几分朦胧美。转头发现室友还没回来,打电话知道她果然没带伞,换上拖鞋带上伞冲进雨幕中,路上好多人手里都拿着多的伞,想来也是和我一样有个不省心的室友吧。

沈阳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晚上雨停了,洗了澡回宿舍的路上总能闻到雨后泥土夹杂着青草的芬芳,我总会停下来让全身和这清新的空气来个亲密的接触,闭上眼睛的深呼吸才能和雨天做最后一次道别。

2019年8月17日,结束了大一生活的我又和去年一样来到了医大,这次坐197发现新增了到学校的公车,而沈北不知不觉中已经又盖起了好几座高楼,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满脸笑容的人们都在迎接自己美好的新一天。

从西门下,看见新建的商业街已经开始营业;照例和阿姨问好,发现宿舍门口新设了放东西的架子,走廊的漆也翻新了;去吃早饭发现食堂也已装潢一新;实验楼也早已修好投入使用。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名刚入学的新生,医大也总是在不经意间给了我一个接一个的惊喜。

2019年8月22日,我坐在图书馆,写下这些字句,身旁不时传来的翻书声让我不禁抬头,窗外陆陆续续到来的新生,他们拖着行李箱和父母一起在这里和未来的自己相遇。

我喜欢窗户。

还有窗内,窗外。

【三等奖】

七星十里荷塘

□孙静

若你喜欢看曲院风荷,他却说喜欢辽河古渡;若你喜欢看蒲草摇风,他却说喜欢烟柳画桥;若你喜欢看浩渺烟波,他却说喜欢偏舟泛湖。这种情形下,你们就干脆都来游沈北。两种对立的美,在沈北新区兼而有之。一座座村庄,烟树里的人家,晨炊里的鸟啼,落日下的橹声,或宁静,或喧闹,或尺水玲珑,或草长莺飞。

于我心中,大美沈北,常读常新。中国美丽乡村石佛寺村,石佛寺村旁七星十里荷塘,是我最心仪的画卷。

周末午后,我们全家沿着黄河大街,一路向北。车过大石牌,隐隐的徽派村落闯入了眼帘。近了,家家大门敞开,仿佛对来访客人作无声的欢迎。道路两旁绿油油的稻田切割成大小不一的格子,宛若江南少女织出的美丽锦缎,充满温婉香柔气息。

车在路上走,人在画中游。

赶到七星湿地,我们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浩瀚烟波,碧野连天,这是荷花仙子的世界。心头不由得想起王昌龄笔下的“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湖水荡漾,裙角微笑。

女儿给我讲,她听到的故事。荷花相传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一个美貌侍女——玉姬的化身。起初玉姬看见人间双双对对,男耕女织,十分羡慕,因此动了凡心,在河神女儿的陪伴下偷出天宫,来到七星湖畔。沈北七星湖秀丽的风光使玉姬流连忘返,忘情地在湖中嬉戏,到天亮也舍不得离开。王母娘娘知道后用莲花宝座将玉姬打入湖中,并将她“打入淤泥,永世不得再登南天”。从此,天宫中少了一位美貌的侍女,而人间多了一种玉肌水灵的鲜花。

湖水里那大片大片的翠绿,挨挨挤挤的,撑出永不凋谢的夏天。或羞答答,或亭亭玉立,有的小荷苞看起来饱胀得马上要炸裂似的,蔟拥在一处,三五成群的样子。有的躲在丛丛蒲草中,好像捉迷藏的孩子。有的娟秀脸庞悄悄抹上一些淡粉色,好似一张写下怀春心情的笺纸,给人一脉含情的惆怅。有的荷花已经凋谢了,花瓣像小船儿飘荡在水中,仿佛放歌归去的隐士,于是梗上只留下小小的莲蓬和几根淡黄色的花须。而微风轻拂,青翠荷叶上那些晶莹的露珠滚动着,大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势。

十里荷塘是一个不可复制的美丽,蜿蜒的栈道深向远方,这条条用厚厚枕木铺成的栈道,通往心旷神怡。微风中送来阵阵荷香,神清气爽。暮霭降临时,栈道旁情人的相拥,烟波里家庭聚会泛舟。那美丽的剪影是美丽沈北,幸福石佛村最美的佐证。

荷花不仅仅舞姿优雅动人,还有广泛的实用价值。《本草纲目》记载其能“生发元气,裨助脾胃,涩精浊,散瘀血,淆水肿、痈肿,发痘疮。”《浮生六记》里提沈复的妻子芸娘常用荷花点缀日常生活。她会把茶叶装进纱布袋子,黄昏之前把茶包放在荷花的莲蓬,裹在里面的茶包一晚上把荷花的香气及精华,统统揽入囊中。第二天朋友来家作客,莲蓬也开了,芸娘就用带着荷香的茶叶招待朋友。无疑,芸娘是中国最美丽的女人,她是一位生活家,能从普通的日子里酿出诗意。

伫在栈道边,远眺七星山,望得见那香烟袅袅的石佛寺。这洞天佛地之城,曾将烟尘滚滚的战车化成常转的法轮,把咽下的辽河涛声敲成伽蓝的暮鼓晨钟。神话,图腾,自然,彼此混为一体;现在,过去,未来,时间已经凝固。十里荷塘天天沐浴着石佛寺的梵呗,每一朵莲,每一朵蓬仿佛都有禅意,她们婀娜多姿,幽深隐逸,纤尘不染,追求自由理想,现实与浪漫同行。走过路过,人们常把这里的莲蓬带回家,或冥思或遐想,于无声中觉知,生命的每一种境界,那都是无法替代的过程,它有色彩,有温度,是灿烂,也是淡泊。站在沈北七星荷畔旁,眼前的一朵朵荷花,一脉脉湿地,藏于春天深处的蛙鸣,让我看见了魏晋时期陶渊明的桃花源,唐代王维描绘的迷人辋川,以及辛弃疾发出的“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的歌吟。正是。沈北人民对自然的钟爱,对宇宙的敬畏以及智者的情怀,书写了经济发展与美丽自然两情相悦的生活画卷。

一座座村庄,一团团树影,一束束莲蓬,一声声布谷,一折折山道,湖上仙子,禅院钟声,让我忘却近在咫尺车水马龙的都市,大美沈北就是城市的后花园,她令我生就一股股出尘的怀想。让自己的一颗心,再次清晰而生动的聆听大自然的天籁,籍由十里荷塘的滋养,在我精神世界里,长出了一片比大美沈北还要毓秀的风景。

【三等奖】

工业图腾

□张笃德

——献给沈阳铁西十二座雕塑及老工业基地的颂歌

车过铁西广场,巨大的吊钩在夕阳的余晖里泛着金光。好钢铸成的筋骨——工业的骨头,像劳动者想者的头颅。吊起贫穷落后,吊起过风雨,掀起过黎明的盖头,理想有多高就站多高,把建设新中国的欲望高高举过头顶,站成新时代顶天立地的丰碑。我久久注视——力量的象征、一座城市和老工业基地的精神风骨、一个国家和时代的钢铁脊梁。

每次到铁西区,工人出身的我,都要到工业走廊看看,像走访老工友一样,追忆大工业激情燃烧的岁月,回望自己的前世与今生。

手握钢钎的人,被炉火映得通红,也映红了1949年10月中国的天空。头戴遮光镜和前进帽,恨不能把整个身心都投入熔炉,让钢铁像荷尔蒙一样发酵。持钎人高大英武,天空显得低矮,长钎搅起满天繁星,脚下的大地因负重而年轻。

建设大路两洞桥两侧,《晨曲暮歌》还原了当年的沸腾。早晨,七八点钟上班的人流、自行车流如潮水,涌向工厂,汇集成湍急的河。欢快的自行车铃声,像春光中叽叽喳喳的百灵。晚五点,下班如退潮,欢笑声晚霞般多姿多彩,一串串按捺不住叮叮当当爱情的诱惑,急促地去赴生活和时代约会。男工骑“白山”二八自行车,一身朗阔。年轻的女工骑二六“飞鸽”,清纯、灵秀,出水芙蓉。

一定要有一面墙铭记历史,一定要有文字大写奋斗与牺牲,立体铸铜才匹配这样的内容和思想,阳光镀金才能凸显岁月峥嵘。每一个路过《铿锵名录》的人,记住了闪光或者锈蚀的名字:沈阳机床厂,重型机械厂、电缆厂,冶炼雪花,铸造红梅。我在每一个劳模的名字下驻足敬礼,用手去抚摸,亲切的姓氏笔画上有情感和体温,仿佛胸前戴大红花的人从名录中走了出来。

跳动的铅字最早记载世事,跃然纸上的音符铸成不朽的思想,承载历史——叩写大地之书。我在铅字里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工友的名字、机器的名字、工厂的名字、沈阳铁西的名字。把这些名字横竖排列,伴随机器的轰鸣,泛着油墨的芳香。一个又一个铅字连在一起,把风雨编纂成历史长卷,

大写、加重、套红……

《机床1970》已不是雕塑,它就是真实的机器本身。像一只休憩而卧的铁牛,因笨重而执着坚定,如同一个时代的缩影。CW163——有情感和灵魂的机床,曾在工厂里没白天黑夜地运转,如今用手摸一摸,俯身恭耳倾听,仍能感受到自豪的心曲在身体里流动。

《雪花1933》,镂空的瓶身刻有1964。这是我出生的年份,说明我是在雪花的羊水中长大,直到今天,身体里仍然散发出母乳的香气。雪花,跟城市有共同的故事,像我的小名,在大街小巷流传。每天每夜,挥汗如雨之后,纵情放歌,千杯不醉,春天的河流融入血脉,清爽中释放浪漫与温情。

铁西,钢铁的性格和气质,曾在寒冷中抱紧了身体。沈阳机床厂——“万机之母”的故乡,从大地汲取能量,靠内心的热力萌动与新生。孵化一座城市的责任和使命。

工业被魔幻成艺术,枯燥的工厂生活插上了想象的翅膀,高温、溶解、冷却、淬火,钢铁在手中如神奇的魔方,或方或圆或立体变异,转换、组合,铸造童话元素——一个千姿百态的钢铁世界。

进入新世纪,铁西为速度这个名词塑像,让无形具有动感的造型,铸造精神的模样,一种理想和追求。速度——不可遏制的矢量,能让不可能成为可能,作为一座城市的心灵走向,立体呈现飞天的梦想。

铁西就是一枚动感十足的齿轮,铿锵有力的脚步,燃烧的飞火,滚滚向前的太阳。一座又一座大大小小的工厂,车间、厂房、设备有如密布的牙齿,像手拉着手的兄弟,咬碎脚下的积雪和坚冰,咬住青山一样咬住目标不肯放松。

铁西,在新时代,置死地而后生,义无反顾投身烈火,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生,太阳之心映红大地和天空。中国铁西,浴火重生的太阳鸟,新生的翅膀如猎猎战旗,迎风吹响高亢嘹亮的号角,再次雄起,工业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