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乡村教师金鑫:苦累不改初衷

辽沈晚报 2019年09月11日

金鑫老师在上课。受访者供图

他是一个向往广阔世界的“80后”,却在大学毕业后,挥别要去大城市发展的同学们,带上所学,背上行囊,毅然回到了生养自己的乡村,和父亲一样做了一名乡村教师。

他不是不羡慕外面的精彩世界,在简陋的教师宿舍冻到发抖时,他不是没犹豫过,是学生渴求知识的目光让他迈不出离去的脚步,转眼间,他已在简陋的三尺讲台上站了11年。

他叫金鑫,他说自己从不后悔成为一名乡村教师,能用自己的力量培养更多的农村孩子,是他最骄傲的事情。

大学毕业后

他沿着父亲的脚步走上乡村教师路

“我选择成为一名乡村教师最大的原因是父亲的带动。”金鑫,1987年出生,2008年从沈阳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乡村中学教师。

“我从小就看着父亲因为在教师这个岗位上认真工作,得到了同村人很大的认可,家里也经常有已经毕业的学生来探望父亲,教师这个岗位在我心中就是光荣又崇高的。”金鑫说,所以他大学专业选择的就是师范类的,而且因为出生在乡村,他知道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教师数量远赶不上城市,所以他没有和大多数同学一样选择在城市发展,而是挥别了同学,毅然带上行囊回到了生养自己的家乡——宽甸满族自治县,在距离他家95公里外的宽甸牛毛坞镇中学工作。

宿舍冷到给自己“扣大棚”

是学生的目光留住了他

由于学校离家远,金鑫住在学校的宿舍,只有周末用时4个多小时才能回到家。那时候从家到学校没有直达客车,需要先坐车到宽甸县城,然后再倒车。“从他家到县城每天只有两趟车,一趟是早上五点四十分,一趟是六点二十分,所以得很早起来去赶车。”金鑫回忆。

冬天时天还没亮,他已经坐上了返校的车。车子一路颠簸到县城,然后再急匆匆地赶去学校的客车。那时客车环境不好,加上路上颠簸,让晕车的金鑫吃了不少苦头,为了不耽误上课,他都是提前一天返校。

农村学校宿舍是老旧房子改造的,一边拿来做仓库,一边是老师们的宿舍。“夏天宿舍里又闷又热,墙壁上渗水,被子必须每天晾晒。晚上热得几乎一小时一醒。到了冬天又特别冷,墙上有霜,门窗透风。”金鑫说,冬天为了御寒,每天晚上睡觉他得戴着帽子,用两床被子把自己从肩膀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一整夜几乎不翻身,因为一动就会灌进寒气。有一年,金鑫实在太冷了,他买来塑料布,给自己的床做了一个简易的塑料棚子。“就像种菜的塑料棚子,确实暖和了不少,可空气不流通,我总是被憋醒,每天早上枕头旁都是水珠。”

夜里冷得睡不着的时候,金鑫刷着自己的朋友圈,看着同学们发的在大城市的精彩生活,金鑫坦言其实也犹豫过自己的选择。身边的亲友看他这么不容易,很多人都劝他换一份工作,可是他一站到课堂上,看到比自己也小不了几岁的学生们求知的眼神,就觉得自己迈不出离开的那一步,就连那些苦日子好像也不是很“苦”了——“习惯了也就没啥了,毕竟是自己热爱的事业。”

任教11年

班主任管学习也得管生活

坚定了自己的选择,金鑫的一颗心就都扑在了教学上。他从原来的学校调到了大川头学校任教,如今已经是他走上讲台的第11个年头,其中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做班主任。为了把工作做细,事情多的时候,他早上5点左右就要到校准备,有时候得忙活到晚上七点半左右才能下班。

“有的学生家离得远,得住校,但是他们也只是13到16岁的孩子,大多数人自理能力不是很强,而且会很想家,作为班主任就不能光管他们学习的事,生活也得照顾到。”金鑫老师说,因为做久了班主任,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学生不适应,他会想办法帮他们把心思疏导开,通过多开展班级活动,让他们尽快融入集体生活,给学生做工作也得讲究个技巧,在这种时候他就不再是“老师”,而是一个“哥哥”,教他们如何自立,让孩子们有问题都愿意和自己交流。

留守孩子比例大

老师得做他们和父母间沟通的桥梁

作为乡村教师,金鑫的学生中留守儿童的比例很大,一个班30多人,有一半的学生父母都在外地工作,他们平时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辈或者亲戚一起生活,每次开家长会,到场的家长很多都是孩子的远房亲戚,基本起不到老师和家长沟通孩子教育问题的作用。于是在开完家长会之后,金鑫通常还会再跟没到场的学生父母进行电话沟通,有时候学生家长在外打工实在没空,他就等着他们回家的时候再上门联系。

“就我自己观察的结果来看,留守的孩子基本属于两种类型:一种是特别懂事的,他们知道父母为了生计外出打工的不易,学习上完全不用别人操心;另一种就是比较叛逆的,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会被父母‘丢下’,从而跟家中的长辈也不愿意好好交流。”金鑫表示。

他曾带过的一个学生刘泉(化名)就是典型的这种情况——刘泉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他跟爷爷奶奶说自己想要一个电子产品,可是老人觉得那个东西会耽误他学习,没有答应给他买,没想到孩子居然因为这件事反应特别大,从那之后就跟爷爷奶奶出于一种“敌对”状态,回家连话都不跟他们说。

实在没办法了,老人向金鑫老师求助,金鑫先是安慰了他们一下,然后表示学生到校后,自己会跟他谈谈。开学后,金鑫就借着刘泉来送作业的机会跟他唠了起来。

怕一开始就引起他的抗拒心理,金鑫先是跟他随意聊了一些假期见闻,然后慢慢说起他跟长辈最近的对立状态:“跟他谈主要是分为三块,首先我明确告诉他,因为想要的东西家长没给买就这个态度,是非常明显的错误;其次,他的成绩属于要强一点就进步,松懈一些就后退的状态,爷爷奶奶也确实是为了他好,怕他耽误时间;最后我跟他唠了一下父母外出工作和爷爷奶奶照顾他的辛苦。刘泉还是懂事的孩子,我跟他这么唠了一个小时左右,他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临走的时候还跑回去从包里拿了一个苹果非要给我吃,这是孩子大老远从家里背过来的,平时只舍得一天吃一个,我哪能要啊。”

后来,刘泉的家长还专门再打电话来跟金鑫说,孩子最近懂事了很多。金鑫表示,留守孩子的心理比普通孩子还要敏感一些,作为老师他同时还要肩负着家长的责任,毕竟青少年是人一生中非常关键的时期,成长路上的岔路口太多,他必须做好学生们的引路人。

父亲生病学生中考 他两地奔波

2018年金鑫的父亲生病了,需要去沈阳治疗。母亲年纪大了,照顾父亲的一应事务只能依靠金鑫。可学校这边还有工作,很多班级事务要处理,加上即将到来的中考,金鑫两边都放心不下。于是他去了沈阳,把父亲安顿住院后,当天就从沈阳回到学校,把工作安排好,第二天再返回沈阳。

父亲从入院到出院一共15天,金鑫5次往返于沈阳和大川头学校,每次都要在路上颠簸七个小时左右,那段时间,他时常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其实他也可以找人带班,但是他怕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换了老师给学生带来影响。

金鑫老师说,其实当时就算是找别的老师带班,他也放心不下,这么多年习惯了,离开了学生心里就不踏实,总合计有没有什么没交代好,班里要是出现问题咋办,这样两头跑虽然自己身体累,但是心起码是定的。

不悔的乡村教师路

因为工作努力认真,金鑫多年来数次获奖:2018年,他被评为丹东市优秀教师,还曾获得宽甸“十三五”中小学骨干教师。他带的班级多次被评县三好班级、先进团支部等;所执教的学科成绩优异:2018年中考,政治学科宽甸名次第一名……

金鑫表示:“我从不后悔成为一名乡村教师,能给家乡的教育事业做一份贡献是我的光荣,我在这个岗位上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能用自己的力量培养更多的农村孩子,是我最骄傲的事情。”

辽沈晚报、聊沈客户端特派丹东记者 王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