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曙光:旅行加深了我跟世界的生命重构

辽沈晚报 2019年08月12日

谈及《满世界》创作背后的心路历程,龚曙光说:“有的人总在旅行的路上,但可能只是身体在旅行,而灵魂放在了别的地方,而我可能是把灵魂背在了身上,腿脚所及之处灵魂也到了。所以,我认为自己可能会写出一部跟人家不太一样的书。于是我坚持了大概一年左右的时间,把这本书写成了。”

“我是这样想,我们作为一个人,面对两个基本的关系,其实也是两个难题,一是个体和群体,二是身体和灵魂。”

“我们作为一个文化人里面的两个关系,一个是今人和古人,二是中国人和外国人。而恰恰我觉得旅行,它完全会把作为一个人,和作为一个文化人的两个关系都扭结起来,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一直认为旅行对于一个人,特别是我们现代人来讲,是一个特别好的生命放松的过程。”

在龚曙光看来,生命有各种各样的格式在被固化,旅行是最自主的自我解放的方式。很多自我解放是没办法做到的,但旅行,不是要花很多的钱,只要科学地调配一下时间,是可以自主自己解放一下的。所以说,它解决了人个体和群体之间的问题。

现代社会不管在中国还是外国,许多人的灵魂被各种结论所禁锢,我们大家都读书,读得书越多,所受到的禁锢也就越多,因为我们总是在接受别人给的结论,而我们很少给自己结论,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结论的依据。你说法国很好,或者说美国不好,你的结论是什么?人家的结论都是有依据的,人家到过,或者人家论证过,人家看了很多书,你呢?你所有的结论,都是别人的结论。“所以我特别不开心这种状态,于是我觉得,可能走出去对我个人来讲,就是一场‘个人生命的田野考察’。”

“我到过四五十个国家,当然也到了书中写到的这十四个国家。我确实认为今天的中国人是没有办法不面对世界的,因为世界在一步一步向你走来,我们的日常生活不断地被外部世界在侵袭,当然也可以说它在提升,我们的精神生活也不断地在被外部世界所影响。”

“在现有的日常用语中,至少有20%不是我们的母语产生的,五四时代产生了一批,估计占了现在日常用语的10%;改革开放40年来又有一大批,我认为也占了10%,现在所用的语汇中,大概有20%的语汇不是我们母语产生的。既然我们面对这样一个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近的世界,我为什么不可以迎上去呢?为什么一定要躲避呢?为什么一定要以一个批判的态度去对待它,而不是以一个裸体的生命去迎接它,然后用生命去感受它的优长劣短,感受它的温暖和坚毅呢?所以我有一次和同事们聊天说,实际上我的旅行是有意识地按照世界的来路逆行的。”

“我确实认为这些旅行(不仅仅是书中的这些旅行)还是改变了我的。首先改变我的,是我所受到的基础教育、高等教育;第二是改革开放这40年对我个人人生的历练;但我认为第三个重要的东西,就应该是我在这些国家的旅程,和我为这些旅程所准备的阅读。”

龚曙光说:“我认为每一次旅行,都加深了或者加厚了我跟世界的生命重构。旅行的时候,带上你的灵魂,而不仅仅是带上你的肉体,那么会对你整个生命的价值有所提升,或者说让我们的整个生命变得更平和、更丰瞻,更像你所需要那个样子。你一定会实现你自己的生命和你到达世界的那个同步重构,你所走过的路,一定是你生命中最有意义的道路的一部分。如果大家能够相信我讲的这句话,那么这就是这本书最大的目的。”

“我想起少功(韩少功)在《满世界》序言里的一句话,‘有很好的世界观才能好好观世界’。他的《守住秘密的舞蹈》,对我写作影响极大,我是以这本书为目标,来向他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