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晨，中国女足在第八届女足世界杯上负于意大利，止步16强，这是中国女足七次参加世界杯唯一一次没有进入八强；20年前，中国女足就获得过1999年女足世界杯亚军的好成绩。

对当年那20位尝过巅峰滋味的99女足们而言，一时的胜利让她们此后的人生不得不笼罩在光环之下，正如99女足队长、如今的中国足协女足青训部部长兼青训总监孙雯所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个像紧箍咒一样的，深深地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铿锵玖瑰”成为中国女足的代名词，20年过去了，20位命运各异的99女足们，每个都有一个关于自由和束缚的故事。

离不开的是足球

子，这也加速了她的退役进程。这位女足传奇退役后，生活依然精彩。

退役后，刘爱玲曾创办过女足俱乐部，并亲自担任总经理和主教练。鼎盛时期，学员多达百人，但后期招生难、费用开销太大等等原因所迫，俱乐部在2007年无奈关闭。

此外，她还担任过北京市足协副秘书长，曾应中国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邀请，出任“中国青少年校园足球发展计划”公益形象大使。在北京足协，刘爱玲负责青少年足球工作，有时还要处理一些中超、中甲的事情，但始终割舍不下对女足的情结，时常利用闲暇时间担任节目评论员、解说嘉宾。

范运杰：国青队助理教练

2月在清远恒大足球训练基地见到她时，她会在训练前第一个到达球场，三个助理教练并没有明确分工，但范运杰一到场地就开始摆定点的标志物。她有一种追求极致的劲儿，“哪怕这个女足需要我就在旁边给她们捡球，我觉得捡球都是一种责任，我会全力以赴做到我能做的事情。”

2003年女足世界杯结束后，她就想退役了。第二年雅典奥运会，河南足协的领导找她谈话，她很听话，又回去了，“那会儿年轻，觉得自己特伟大似的。”她回忆起1999年世界杯决赛前，领队拉着她们一起在休息室里边拉着国旗边唱国歌，“唱得我们眼泪哗哗的。就是那种对国家的热爱啊，一唱，激动的呀，当时就想，我出去跟美国拼了，就这种感觉，真的是热血沸腾。”

但现实是残酷的。雅典奥运会上，范运杰是当时女足的队长，孙雯则以记者的身份出现在了比赛现场。第一场比赛对阵德国，最终比分0∶8，范运杰在场上觉得“特别特别无奈”，她甚至感到了一种耻辱。

在这样一个分水岭，“99女足”的绝大多数人都在这一期间退役了。雅典奥运会后，范运杰也退役了。她很快接受了一份在河南球队管理中心的行政工作。紧接着，她就去北京体育大学读了三年体育管理。

范运杰说，多亏了在美国大联盟踢球时学会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她的教练员讲师推荐她去亚洲足联工作，“会踢球又会说英语的人不多，我就有这个优势嘛。”以相同的优势，她还被推荐成为一名教练员讲师，被推荐参加国际足联的“全球十位最有潜力女性教练”培训项目。她把这些经历归结于“英语”，“英语给了我很多很多别人没有的机遇，真的。”但实际上，在很多人的评价里，她是一个有所准备、能抓得住机会的人。

张鸥影：绿茵影在 斯人已去

2018年12月2日，一则让中国球迷感到心痛的消息传来：前女足国脚张鸥影因病去世，享年43岁。此前被曝罹患肺癌的她，最终还是没能战胜病魔，永远地离开了喜爱她的球迷。

曾经的张鸥影是中国女足中跑得最快的一个，被人们称为“快马”。她连续参加了1999、2003、2007年三届女足世界杯，同时也参加了2000年和2004年奥运会。在1999年的第三届女足世界杯上，身披7号球衣的张鸥影随中国队杀进了决赛。

在1999年世界杯后，张鸥影继续保持着出色状态。因为在这届女足世界杯中的出色表现，张鸥影与她的几位队友一样也获得了留洋去到美国女足大联盟踢球的机会。

张鸥影效力圣迭戈精灵期间仍身穿7号战袍，一度曾是美国大联盟最具杀伤力的前锋。到了2005年年底，步入职业生涯暮年的张鸥影正式宣布退役，随即前往美国留学深造。此后，张鸥影在球员生涯暮年还短暂回归中国女足，还在32岁的年纪参加了在中国举办的女足世界杯。这也是张鸥影以球员身份做出的最后一份贡献。

2004年，在美国大联盟效力的张鸥影认识了美国人爱迪。两人相识、相知、相恋，终在2006年6月于美国注册结婚。2007年，张鸥影与丈夫爱迪回到中国，补办了中式婚宴。

婚后的张鸥影移居美国生活，自此渐渐淡出了中国球迷的视野。但事实上，张鸥影在美国也没有离开足球，她长期担任圣地亚哥足球俱乐部女足教练一职。2017年的年中，张鸥影还曾率圣地亚哥青少年足球团来到中国，参加了一系列的活动和比赛。在此期间，张鸥影获得了跟老队友王丽萍、刘英重聚的机会。

虽然在美国扎根足球青训多年，张鸥影的生活却不宽裕。不承想，更不幸的事在2018年3月发生了。当时，在中国出席中国女足青训论坛后，张鸥影突然在老家河北的酒店里感觉胸痛，之后被查出患有肺癌大细胞癌。

离开足球的玫瑰

高红也是退役后在足球之外兜兜转转了六七年，如今她也重回球场当起了教练，“我个人觉得我还在发展，我试图既不抹去这些痕迹，但是我又不要被这些痕迹所束缚了。”

和孙雯、张鸥影不同，“99女足”里，还有一部分人的命运从此和足球再无关联，比如白洁、满艳玲、高宏霞。

白洁是最特殊的一个。过去12年里，她在深圳市龙岗公安分局先后做过巡警、信访民警、刑警，现在调到机关当管理层，在办公室里朝九晚六。她说，现在已经很少看球，离足球很远了。

她留着刺刺的短发，穿着帽衫夹克，晚饭时间到了，她提议一块去吃烧烤。饭桌上，冰啤酒下肚，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聊起了足球，技战术、各种阵型，比起警察的身份，她看起来更像一个颇有想法的足球教练。

和白洁相似，在先农坛体育场物业科工作的满艳玲也远离了足球。她是1999年世界杯的替补后卫。2004年退役时，她想留在北京队当教练，领导告诉她，她不适合做教练，就把她分配到了其他部门。第二年，她去考了教练员C级证书，那时最低就是C级（现在最低级是D级），“后来这个证不管用了，要再学一次，我一想，可能以后也不从事这个，就没有学。”

现在满艳玲在北京先农坛体育场的一栋小楼里办公。刚退役时，她被分配到先农坛网球馆工作，这是一个需要非常细致维护的场馆。

转到了物业科之后，她也开始了朝九晚五的坐班生活。但琐事实在是太多了，她既管房屋——房费、供暖费这些费用都是她来收，也管固定资产——固定资产的系统要升级，满艳玲需要手动对电脑里1600多条信息进行查漏补缺，每一条都需要仔细看缺了哪一项，还包括给若干个临时工算加班费、给各个办公室提供暖水壶……

在上海大宁路街道执法中队当副中队长的高宏霞也是1999年那支队伍里的一员替补。她的境遇很特别，因为这份共享的荣誉。高宏霞退役时还有另一个选择——到大学当体育老师。但她还是选了离家更近的城管局，因为考虑到照顾孩子更方便。她形容城管是一份如履薄冰、压力很大的工作。她调过好几个部门，有时“要干整条街道的活儿”，有时尽心尽力办事了，还会收到各种投诉。

她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曾经还是个运动员。刚退役时，她经常会做梦，梦到又去哪儿打比赛了，上午训练、下午赶飞机，梦里的节奏很快。“有时会想起来，哦，原来我还是有过这么一段经历，有时候真的不敢想象，就觉得我原来是踢球的吗？”

综合《新民晚报》、人物

今年5月的一个下午，在长沙一家体校里，孙雯坐在足球场边盯着正在训练的中国女足U-13队伍。她发现场上有个女孩踢球很有节奏，突然变得很激动，直接冲到球场上询问助理教练。早上她进教室看女孩们上课，和她们聊天，她会观察她们的眼神里有没有“那种渴望”。

除了女足青训部部长和青训总监的身份，孙雯还兼任U-13到U-16四支队伍的领队，她总是从足球运动最纯粹的角度来衡量球员，“我们那个年代都是非常专注足球的，我们就因为喜欢，不是说我有一天要赚大钱或者干吗，从来没考虑过这些问题。到后来就不一样了，我们讲2000年到2010年这个10年，中国最黑暗的青训10年，男的女的是一样的。”

她觉得现在的年轻球员里，“王霜就不错，特别热爱足球，眼神特别专注，一到球场，她就有那种投入到里面的感觉。

孙雯和王霜有过一张合照，那是2018年，刚刚加盟巴黎圣日耳曼队的王霜遇到受邀参加活动的孙雯。在场地边上，年轻的王霜双手背在身后，眼神略带敬畏地看向孙雯，孙雯则左手叉腰，右手搭上王霜的肩膀——它被当作一场极具象征性的交接。这次征战2019年法国女足世界杯前，王霜写了一封公开的亲笔信：“直到现在，大家还时不时谈起1999年那支打进世界杯决赛的中国女足, 我的梦想就是我们这届女足能够超越之前的成绩，朝着冠军的目标努力。”

孙雯：女足世界杯技术专家

上个月，国际足联日前公布了2019女足世界杯技术研究小组专家名单，孙雯的名字位列其中。

据了解，随着视频助理裁判的首次应用，这届世界杯将在技术领域得到突破，有关球员和比赛的技术研究工作分量将变得更重。该技术研究小组的所有专家都有丰富的世界杯经验，更多是由专业的教练和球员组成。

除了孙雯外，组员还包括美国的海因里希，德国的凯斯勒，法国的洛伊塞尔，科特迪瓦的托雷。

1999年，26岁的孙雯宛如神兵天降，以“杀神”姿态在世界杯赛场上攻入7粒进球，加冕杯赛金靴。她和美国名将阿科尔斯被共同评选为20世纪最佳女足运动员。次年，孙雯又成功当选“世纪足球小姐”。

作为“铿锵玫瑰”的代表，孙雯曾参加过四届女足世界杯和两次奥运会。场上的孙雯有一个绰号——“穿着裙子的马拉多纳”。

退役后，孙雯进入《新民晚报》做过兼职体育记者，以兼职记者身份参加了2004年欧洲锦标赛和雅典奥运会报道工作。2005年12月，孙雯复出。但一年后，她第二次宣布退役，并履新担任上海市足协副秘书长工作。

在2009年11月，孙雯与相恋近5年的爱人在上海登记结婚。孙雯的老公是一位在加拿大工作的华人，他追求了孙雯很久，可谓“锲而不舍”。这位华人年龄与孙雯相当，是体育圈外人士，是一位电脑工程师。

之后，孙雯暂别了足球场，一度任职于上海市体育局。但短短两年之后，她便递交辞呈更新职业生涯规划。

在新的岗位上，孙雯依然继续为中国女足做出贡献。

浦玮：上海U11男足的主教练

6月5日凌晨，浦玮发了一条“带上这套自制套餐，开启一个多月的法兰西工作之旅程……“的朋友圈后，便搭乘飞机前往法国。浦玮说，本届世界杯她将作为央视五套的解说嘉宾在现场为女足姑娘们加油鼓劲。而这一次也是她以解说的身份参与女足世界杯。

曾拿过亚洲杯最佳运动员、以后卫身份成为亚洲杯最佳射手，并在南斯拉夫和日本联赛放过光芒的贾秀全，执教中国女足之前，执教过上海申花、河南建业等中超男队，还带过男足国青队。由他带中国女足，可谓是一种新尝试。浦玮认为，贾秀全出任中国女足主教练之后，球队在精神面貌、技战术特点、战术打法及比赛作风上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一支纪律严明的中国女足正在崛起。“中国女足虽然在亚运会上被日本队绝杀，但这个亚军是中国女足一个很好的起点，贾指导带队很严谨，他上任之后，球队的执行力和踢球风格变化很大。”浦玮说。

从1998年首次入选国家队，历经三届世界杯和三届奥运会，直到2014年正式退役，浦玮为中国女足出战219场比赛，成为目前为中国女足效力场次最多的运动员。放眼中国足坛，无论男足还是女足，浦玮的这些纪录，无人能够撼动。

而作为“铿锵玫瑰”中最后退役的队员，浦玮也亲历了过去十余年女足运动的所有兴衰荣辱。曾经几次“退役”，却又几次重回绿茵场，浦玮说，这都是源于对女足运动割舍不下的情结。

不管是到电视台做足球解说嘉宾，还是做美国进口红酒生意，以及“试水”餐饮行业，浦玮都没有真正离开足球这个圈子。

这些年，浦玮与很多从事中国足球青少年培训的老师、教练交流过。在浦玮看来，现在很多足球学校都灌输给小朋友一些太大的目标，“这些小孩子，一到球队就跟他们说，要去上海队，要去国家队，要去争取拿这个那个冠军。目标确实是要有的，梦想也是要有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让更多小孩参与到足球运动中来，让足球的平台更大，选才的面更大。只有这样，中国足球才更有希望。”

在浦玮看来，最重要的还是应该把基础打得更加扎实，“我们要给予中国足球更多的时间，不要在目前这个阶段过多地强调成绩了。要知道奇迹很难创造，还得脚踏实地。”

目前，浦玮是上海U11男足的主教练，并且带着这支队伍在中国足协举办的青少年比赛中夺得一次冠军，而接下来，她将带着队伍参加全运会新设立的U13年龄组的比赛。

刘爱玲：割舍不下女足情结

在“99女足”时期，与孙雯齐名的当属中场刘爱玲了。

作为潜伏在孙雯身后最得力的帮手，在国家队穿了15年10号球衣的刘爱玲，是“99一代”中国女足的绝对进攻核心，她的脚下技术出众，传控能力突出。半决赛中，中国队5：0大胜挪威，刘爱玲曾攻入一粒石破天惊的世界波，至今仍被奉为经典。

前国家女足主教练马元安还时常说起：“刘爱玲对挪威队的那两脚射门，神了。国际足联评价，这就是足球教科书！”

2002年，刘爱玲与结婚多年的爱人育下一

1999年中国女足大名单

主教练:马元安

队员:韩文霞、王丽平、范运杰、满艳玲、谢慧琳、赵利红、张鸥影、金嫣、孙雯、刘爱玲、浦玮、温丽蓉、刘英、白洁、邱海燕、樊春玲、朱静、高红、高宏霞、王静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