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故宫结画缘

辽沈晚报 2019年05月22日

□沈广杰

我在沈阳故宫工作有三十多年之久,十分熟悉这所世界文化遗产的每个角落,那雕梁画栋早已成为我脑海里的疏影,那红墙绿瓦总是赋予我对历史的眷恋。记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曾用油画来表现这里,同时又将感受写成诗篇,先后发表在《诗潮》杂志上。

从2006年起,我开始以中国画形式来创作沈阳故宫组画。首先进入主题的是西所垂花门,我改变以往传统方形构图,用圆形方式来表现,将垂花门画于中间,远处的迪光殿隐约可见,并画有顾盼的麻雀,以打破深宫里的沉寂,使绘画静中有动。

2008年春天,在一次陈列展览时,我偶然来到当年孝庄皇太后的寝宫——永福宫,这时从南方归来的燕子穿梭在宫殿之间,我迅速地扑捉到这一场景,以永福宫山墙为主题,将快速飞过的燕子斜画在一角之上,残缺的基石仿佛述说着当年的故事,而今只有你我及燕子从这里擦肩而过,留下这《掠过宫闱的记忆》。

沈阳故宫西所是乾隆帝东巡时期营造的宫殿,其中保极宫游廊最具有江南园林建筑的特点。2008年夏天,我将保极宫游廊西北口入画,以游廊空间作景深,通过残痕已久的台阶,可看到阳光下的长廊,那被磨损不堪的门槛,迈过古代的帝王和今天的游人,可谓是《尘封宫阙忆旧廊》。

同年冬天,开始构思创作以大政殿为主题的绘画,我曾经画过数张草图,或俯视全貌,或殿门敞开。为此我经常踱步于大政殿台阶前,凝视着雕梁彩绘及红门漆柱。当我走到台阶下,那行龙砖雕与灰白石雕围栏在红漆殿门的映衬下,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就是我需要的构图,也是我画笔下的期盼。大政殿台基与围栏是静的,为了静中取动,我设想将飘落的树叶画入其间。当时是隆冬季节,我来到小河沿寻找所需要的树叶,并仔细地刻画在画面上,透过石基的沧桑,可看到大政殿在凛冽的寒风中巍峨屹立,犹如当年老汗王领兵出征,体现出《大殿雄风》的威严感,于是填词《清平乐·晨望沈阳故宫》:

晨光柳暗,浓墨挥毫染。映透曦晖星万点,翰罢目收倚槛。

宸宫烁瓦红墙,如今不见汗王。寒劲十亭屹立,尤似驰马争疆。

沈阳故宫太庙原为三官庙,清乾隆时将此改建成太庙,其建筑用瓦皆为黄色,彰显出皇权之尊贵。为了表现黄瓦的明快,我以夜色入画,以此来突出太庙的房脊,在月色的照耀下,黄色的琉璃瓦显得是那样夺目明亮,这使我联想起荷兰画家伦勃朗(1606—1669)绘制的《戴金盔的男人》,于是我把西方绘画容纳于中国画之中,用金盔的表现手法来体现月光下的房脊,从写实的渲染中,给人一种震撼的感染力,成为我心中的《冷月余辉》。

沈阳故宫贮藏着许多珍贵的清初历史文物,其中以皇太极鹿角椅最为名贵。2009年春,我以鹿角椅为题材来创作,当初只是表现椅子的本身,由于画在泥金纸上,水墨容易脱落,作品完成后需将画面喷上胶水,可是在装裱时画面金纸脱落多处,于是我将脱落处画上一朵朵白色菊花,并题上诗句,以示对先人的追念。

文溯阁以藏《四库全书》而闻名,为了有利于表现在绘画中,我将文溯阁东边的琉璃角门入画,这样可充分地表达阁外的跨度空间,如今阁中的图书已经荡然无存,为此题画《空守旧廊》。此画曾参加“映像沈阳·名家名作画名城”展览,并发表在画集中。

我每天到沈阳故宫上班时,都要经过大清门,门前的两座石狮子是清初建大门时遗留下来的文物,它历经风雨,仍然竖立在那里,可谓是“惯看秋月春风”。我以石狮子的背影为题材作画,将远处的红墙处于朦胧之中,黄叶伴着秋雨飘零而下,萧萧于宫门之前,以意名为《守候》,它守候着你我,也守候着几百年来的沧桑巨变。

2012年夏,接到沈阳书画院的创作任务,让我画沈阳故宫远眺中街的景象。于是我以雪景为题材,从高处眺望太庙与敬典阁,远处的中街锁于画面的一角,“新机遇、新发展”的标语依稀可见,为了使画面更加灵动,我画有晴雪中的飞鸽,飞翔在故宫的檐间,因此定名为《时代之环绕》,该作品曾参加沈阳书画院主办的《记忆中沈阳》展览。

沈阳故宫收藏有辽代的石经幢,俗称“大十面”,晚清时有句俗话“进了盛京城,没见到大十面,就没见过大世面。”将“大十面”入画使我久思暮想,我细致地刻画出残石中的质朴美,并用金色的大佛映衬在后面,犹如讲述着当年辉煌的历史,成为我们眼前永不消失的《绝响》。

2018年7月24日,由沈阳市委宣传部、沈阳市文联主办,沈阳市美术家协会、沈阳市书法家协会、沈阳市摄影家协会、沈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承办的 “艺沈阳·盛京赋”大型美术、书法、摄影、民间艺术精品立体联展在辽宁美术馆举行,为此我创作了书法《盛京颂》之颂篇,并将沈阳故宫组画中的《大殿雄风》《时代之环绕》《守候》等8幅作品送交展览,通过这些作品展示了沈阳故宫在《盛京赋》中的地位,并以辉煌的历史,描绘出灿烂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