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春生》:在荒诞里窥见真实与明亮

辽沈晚报 2019年04月08日

“90后”新锐作家林为攀所著的长篇小说《万物春生》,以一个近乎先知式的傻子“我”的内心视角,描绘了一个偏远村庄的历史与现状。“我”是倪氏家族的独孙,因脑袋反应慢,被人视为“傻子”。“我”常常陷入幻想,像一只好奇的鱼,经常被外界丢过来的诱饵勾引过去。小说采用第一人称回顾视角,由“我”发声,讲述了“我”在十岁那年春节前后的所见所想。十二个小节,大量的意识流、闪回、作者及人物对“我”的视角盲点的补充,共同将倪家三代人的生命画卷铺展开来。

姐姐与“我”在家中的地位相去天壤,作为独孙的“我”即便脑袋不灵光,仍被视作珍宝。她却从小在家中成为劳力,六岁辍学回家放牛,在母亲的眼中牛比女儿的命值钱。父亲命途乖舛,被倪家收留,后与母亲渐生情愫,意外得子,入赘倪家,从此与走出乡村的同学们踏上殊途。爷爷是非常年代的狂热分子,时至今日也未能醒悟,甚至怀念那些可以动武的光辉岁月......

据该书责编郑筱诗介绍,不同于鲁迅《祝福》里的旧历年欢天喜地的场景,《万物春生》并不是年味儿十足,即使讲到传统习俗“传灯活动”也是滑稽可笑,还有小叔正月里在垃圾桶里找吃的、父亲在炮仗烟雾里捡鞋等一系列荒诞情节,使作品达到了与《祝福》同样的反讽效果,增添了小说的悲剧色彩。

父亲的隐痛往事,在于他入赘倪家,改名改姓,成为别人家的儿子;祖父对老族长产生妒意,奶奶与发财的机会擦肩而过,姐姐苦求玩具而不得……这些琐碎的日常,这些生活的细节,像是珠子一般,散落在全书。林为攀用“傻子”的记忆与叙述把它们记录在册。他用傻子的视角,重新构建了记忆中的乡村,在童年记忆与荒诞现实之中来回穿梭。

作者书写的是自己最熟悉的那片土地,正如他自己所言——“写这部小说是为了给自己的童年作个告别,让自己的执念暂且放下,或者说小说是我抒发郁结的通道”——小说确实郁结着一股苍凉的气息。故事发生在“我”十岁那年,也就是2008年,中国的现代化转型已推进多年,然而读者依然可以在主要人物及次要人物——爱爬树的族长、会驱鬼的大脖子奶奶、与女尸温存的捞尸人、看黄色录影带的花甲老人等身上看到闭塞乡村的落寞与村民命运的悲凉。

作品涌动着深沉而复杂的情感,作者试图往人物心灵深处挖掘,寻找人物心理的裂痕,揭开重男轻女、迷信神灵、不辨是非等一个又一个愚昧的伤疤,借傻子之口表达知识分子对乡村病症的指控,激起读者的阵阵隐痛。在小说的最后,作者将答案寄予未来,给外甥(女)取名“春生”正是作者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故事的尽头是其内心郁结的疏散。文中说“置身事外的怀念总比置身其间的苦熬容易”,如今,作者终于可以将这部小说作为置身事外的怀念了。

本书作者林为攀,现居北京。先后在《萌芽》《青年文学》《福建文学》《大家》等文学刊物发表作品,出版作品有长篇小说《追随他的记忆》和小说集《当一朵云撞见一张纸》。短篇小说《作家之死》获得第十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

名家点评

林为攀的写作,剥除了生活表层的戏剧性,强调一个人面对外物冲击时的内在反应。敏锐与迟疑,沉重和轻盈,都被他塑造成一层模模糊糊的清醒。这模糊,看似是叙述的粘连,其实是一个个人对他所处时代的反馈——林为攀的小说写的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真实。

——作家 王苏辛

林为攀的长篇小说开始趋向开阔与稳健,这种试图缝合文学与生活的努力是同龄作家中难得一见的。他对小说的忠诚配得上故乡的倾情给予,土地、人情、世故等为这部小说建筑起扎实的“地基”,这是双向的编织,很值得期待。林为攀很有趣,痴人很少,他算一个。

——小说家、诗人 宋阿曼

林为攀以观察者而非评判者的身份介入自己的童年,用其独特的才情和可贵的克制,呈现出一道道真实到荒诞的乡村奇景,有情,有趣。

——青年作家、编剧 魏市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