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船重工第七六〇研究所抗灾抢险英雄群体。 资料图片
新闻背景
8月20日,今年第18号台风“温比亚”过境辽宁省大连市,受其影响,停靠在中船重工第七六〇研究所的国家某重点试验平台出现重大险情。在危急紧要关头,第七六〇研究所党委委员、副所长黄群等17名同志,面对台风和巨浪,挺身而出、英勇无惧,对试验平台进行加固作业。作业过程中,黄群、宋月才、姜开斌被巨浪卷入海中,英勇牺牲。习近平总书记作出重要指示,褒扬他们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共产党员对党忠诚、恪尽职守、不怕牺牲的优秀品格,用宝贵生命践行了共产党员“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的初心和誓言。为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中央宣传部向全社会公开发布中船重工第七六〇研究所抗灾抢险英雄群体的先进事迹,授予他们“时代楷模”称号。
“2号系缆柱变形”“首部缆绳吃紧”“2号双系缆柱断裂”“1号系缆柱断裂”……平台上8根系缆柱已有4根断裂,试验平台在巨浪的冲击下开始大幅起伏和摇摆。如果不马上采取果断措施,可能导致平台倾覆、毁损,给国家财产造成重大损失。更为重要的是,平台上4名保障人员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12月18日至12月20日,辽宁举行三场中船重工第七六〇研究所抢险英雄群体先进事迹报告会。12月18日,在辽宁人民会堂举行的第一场报告会上,讲述者们再现了英雄们在狂风巨浪中许党报国的赞歌。
保卫国家重点试验平台 3位专家英勇牺牲
中船重工七六〇所党委书记段纪军回顾了那难忘的一天。8月20日,狂风呼啸,暴雨倾盆,码头上狂风卷起海水,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擎天水柱,最高达四五十米。国家某重点试验平台面临威胁。该平台是海上科研试验的核心关键装备,对推动我国船舰多项基础研究工作具有重大作用。
为加固受到台风威胁的试验平台,七六〇所副所长黄群、试验平台负责人宋月才、机电负责人姜开斌等12名同志迎着狂风暴雨向着300米外的试验平台冲去,此时黄海北部局部风力已达13级。到达试验平台停泊点后,他们分工协作,正当平台趋于稳定的时候,一个巨浪突然袭来,将黄群、姜开斌卷入海中。情急之下,年近60岁的共产党员黄超富抓住缆绳,直接从3米高的码头跳入海中,一边紧紧抱住姜开斌,一边与海浪搏斗,但被巨浪打散。随后,董江、贾凌军、孙逊3人落水,宋月才果断决定:你们撤离去请求援助,我断后。可随后,巨浪把宋月才卷入海里。
平台上的4名同志用缆绳先后将黄超富、董江、贾凌军3人救起。车队队长阎堃绑上救生圈和长绳,几经周折从岸边冲入海中,紧紧抱住孙逊,在海浪中几度沉浮,最终在岸上人员的协助下,成功将落水两小时的孙逊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遗憾的是,51岁的黄群、61岁的宋月才、62岁的姜开斌3名同志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他们壮烈地牺牲了。
对党忠诚 关键时刻站得出来、危急关头豁得出来
8·20抗灾抢险的亲历者,也是落水之后被同志们成功营救的幸存者孙逊回忆,这个平台意义重大,来之不易,平台上还有四名保障人员,如果浪还持续加大,可能平台就保不住了。在参与抗灾抢险的这群人中,既有80后、90后的年轻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也有年过六旬的老同志,他们都有美满的家庭,儿孙满堂,本可安享晚年。那一刻,这一切也许曾经涌上过他们的心头,但党和国家的事业重如山,为了平台和保障人员的安全,这一切也都顾不得了。孙逊说:“对党绝对忠诚,就是像他们这样,平时看得出来,关键时刻站得出来,危急关头豁得出来。”
历经生死考验的“战友情”
孙逊回忆,在加固平台后,一个大浪把姜开斌和黄群掀入水中,姜开斌的老战友黄超富毫不犹豫一头扎入海中,一手抓着缆绳,一手紧紧抓着姜开斌,缆绳把黄超富的衣服袖子和裤子扯掉了,胳膊和腿都划烂了,他都没撒手,直到巨浪把他们打散。
而孙逊也在营救黄群时被一个大浪打入海中。落水后,“我死死抓住平台上的同志给我扔的绳子,大家往上拽,拽了好几次都没拽上去。大浪一个接着一个把我砸向水里,不停呛水,体力没有了,手中的缆绳随着手套的脱落从我手中滑脱,我一下子被冲离了平台。此时我拼得已精疲力竭,无奈随浪漂浮。我看到岸边有人拿着橙色的东西不停向我挥动,还有人大声呼喊,鼓励我坚持。海浪推着我离岸忽远忽近,一次次把我按向海底,在不停地呛水、不停地呕吐中,意识越来越模糊。”
就在孙逊快要完全绝望的时候,朦胧中看到有人向他游来,那人借着浪势拼命游到孙逊身边,紧紧抱住他,岸上的同事拽着安全绳把他们往岸边拉,两人几次被浪吞没,在水底滚,腿和膝盖全破了,最后好不容易才被拉上来。后来孙逊才知道,车队队长阎堃冒死救了他,这战友情让他永生难忘。
黄群:和顺儒雅、敦厚可亲的长者
中船重工七一九所质量部的章婷哽咽着回忆了她的老领导黄群。
“温比亚”台风来袭的前一天夜间,黄总通宵值班。20日上午9时以后,雨势越来越大,风势越来越强,所区大片树木被连根拔起。10时左右,台风预警从橙色变为红色,平台部分系缆柱因受力过大严重变形甚至断裂,缆绳脱落,平台和保障人员安全受到极大威胁,情况十分危急。之前所里游泳比赛,大家知道黄总不会游泳。但在那个时候,黄总带头穿上雨衣、救生衣,带领着大家冲向平台。
章婷说,平时关注黄总的微信步数都在10000步以上,但就在那一天,他的步数仅仅只有3000多步。“我知道,这是他义无反顾冲向码头,顶着风浪、艰难前行的3000步,是他生命中最后的3000步。”
1985年,黄群报考华中科技大学船舶工程专业。毕业后,他如愿以偿的来到七一九所,和他一起分配到所里的有15名大学生,由于工作艰苦,待遇不高,不少人选择了离开。但黄总却干劲十足,一“钉”就是近三十年。
他很快成为当时最年轻的总体主任设计师。建立起8套质量管理相关体系,编制完成了400多份国家标准、行业标准。2017年,黄总任七六〇所副所长,“白加黑”“5+2”更是常态。在大连的480多天里,用掉了5个厚厚的笔记本,所里的质量安全体系有了质的飞跃。在集团公司2017年的质量考核中,七六〇所位居前列。
宋月才:放弃撤离 主动断后的“老船长”
中船重工七六〇所试验平台工作人员李克忠是今年8·20抗灾抢险的亲历者,在这次抗灾抢险中他痛失了一位朝夕相伴的好领导——试验平台的负责人宋月才。他是在抢险撤离过程中主动断后而不幸牺牲的,危急关头,他毫不犹豫地把安全留给他人,把危险留给自己。
当时,冲上码头的12名抢险人员已经有6名同志落水,面对在波涛汹涌的海水中苦苦挣扎的战友们,我们心急如焚,虽然大家拼力去救,营救行动却一次次受挫。为了避免更多人员伤亡,航海经验丰富的“老船长”果断决定,由他断后,我们先撤离码头,请求支援。在最危险的时刻,我们反复请求他和我们一起撤离,可他就是不同意。
“我永远忘不了‘老船长’命令我们快撤时那坚决果断的眼神,与平常的温和、慈爱判若两人。”李克忠说,在与平台朝夕相处的六年多时间里,宋月才早已视平台如生命。
宋月才在海军部队时曾经担任过航海长、艇长等多个职务,对海军装备有着特殊的感情。退休后,虽有多家民营企业想高薪聘请他,但他还是接受了国家某重点试验平台建设的重任,选择了到中船重工七六〇所工作。
几年来,他始终以平台为家,一心扑在工作上。不论工作时间还是节假日,都坚持值守岗位,每年工作时间近350天。他亲昵地把平台叫作“小黑”,建立了“小黑之家”微信群,8月19日,“老船长”最后一次在“小黑之家”里安排工作,是针对台风“温比亚”进行的防台部署。
“老船长”的儿子说,8月19日那天中午,爸爸接到所里的电话后出去买了些菜,回来后跟妈妈说,他去防台了,这点菜这两天应该够吃了,他过两天就回来了。谁知,这竟是他跟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
女儿回忆姜开斌:转业多年“若有战、召必回”
姜开斌的女儿姜微也参加了12月18日的先进事迹报告会,回忆了父亲,一位大爱如海的老兵。
年幼时,爸爸最爱教姜微唱的歌是“小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姜微做梦也不会想到,30年后,父亲会在大海中永生。
今年三月,姜开斌离开家乡和妻子女儿,离开他最疼爱的两个小外孙,还有家乡那些亲密无间的好友,远赴千里之外的大连,回到他一生魂牵梦绕的试验平台,回到他无比挚爱的机电长岗位。
面对他这样年过六旬的老人作出的决定,亲人都有些不理解。姜开斌回答女儿:“我是个老兵,当兵报国是我的理想。现在你大了,该轮到我圆我心愿的时候了。”
姜开斌年轻时是一名海军,在部队一干就是十三年。女儿从小身体不好,经常半夜发烧甚至全身抽搐,妻子照顾不过来,在长时间的纠结和煎熬中,只好拿着妻子写给他的一摞信向部队提出了转业要求,从此他把梦想深深地埋在心底,无比不舍地离开了部队,离开了他心爱的机电长岗位。
回到地方的姜开斌,心中的军人情结从来没有断过,每天早上还像在部队一样五点起床锻炼,经常抚摸着珍藏多年的海军服默默沉思,海军专业书籍、舰船技术书籍从来都是摆在家里书橱最醒目的位置。他好像时刻都在梦想着、准备着重穿军装,再回国防一线,回到祖国的万里海疆。
今年7月,女儿全家去大连看他,“我的儿子紧紧抱住他,不愿分别,直到他答应说国庆节回去看外孙。此后,我的儿子不断盼望着国庆节。现在国庆节已经过去了,爸爸您答应过您的小外孙要回来的,却怎么食言了?”
姜开斌到新岗位,一直没有告诉家人他在干什么,哄大家说就是个打工的;有时又很神秘地跟家人说,国家对退伍转业军人有政策——“有召必回”。女儿说,其实没有这样的政策,是他主动去的。
直到父亲牺牲后,女儿才大致知道他的新生活、新事业是什么。他的那些新同事们讲,姜开斌熟悉设备结构,对轮机、电路等系统非常精通,经常指导年轻同事完成各种高难度任务。尽管在这个岗位上工作,活动空间狭小局促,闷热潮湿,但他并不在意,一门心思投入到工作中,享受着工作的快乐。
姜开斌牺牲后,战友们第一次聚会给他留了位置,摆上碗筷倒上酒,说:“开斌,你喝酒!战友们想你了。你走得很英勇,牺牲得很壮烈,是我们老兵的光荣。今后你想喝什么酒,就托梦给我们吧。”
辽沈晚报、聊沈客户端主任记者 经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