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昕

《霞满天》收入《霞满天》《生死恋》两部小说，由花城出版社新近出版。其中，《霞满天》以76岁住进养老院的教授蔡霞为主人公，对这位女性历经打击却依旧保持高贵人格的人生进行了回溯；《生死恋》则讲述了北京普通宅院里，两个家庭半个世纪的不解情缘以及主人公的感情纠葛，连接着革命年代、建设时期、改革开放的中国。小说用貌似轻快的语调，吟咏沉郁顿挫的人生。

“青春万岁，老年更万岁。”活动现场，王蒙中气十足的一句话将气氛带到了高潮。“写小说的快乐不能代替，我说过写起小说来，我每一个细胞都在跳跃，写起小说来我每一根神经都在抖擞，抖擞是文雅的词，我本来想说每一根神经都在嘚瑟。”

小说《霞满天》延续了王蒙一贯的对人最深层的精神探讨，塑造了一位知识女性，在青年、中年和老年时代接连遭遇家庭和婚姻不幸，却重拾行李、毅然前行。王蒙谈到，《霞满天》的创作过程让他学习了主人公勇敢、光明的心态，他希望通过《霞满天》这本书，理解人活一辈子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挑战，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挫折和不快，但是勇敢和光明的心是可以指望的。

在何向阳看来，王蒙先生身上的生命力和创造力都是同步的，他的心态是非常年轻的，他不以过来人或已进入经典的姿态自居，而是一直保持年轻，“每一部作品开始之前和在写作过程中，他一直是青春的、拥抱的、去实验的，永远带着一种好奇的眼光去看生活，去看他笔下的人物，他永远充满着这样的好奇感，这确实是一个作家不断超越自己，能够保持他的一种创造力的体现。”

李壮特别提到《霞满天》的语言特色和魅力，堪称教科书式的文学语言、理想化的文学语言：在打油诗顺口溜之后，接下来可能又出现了莎士比亚的读白、浮士德的腔调，总之不同的语调来回切换，融为一体，融合了不同历史阶段的文学特点。

在《霞满天》中，76岁的蔡霞教授住进养老院，这位具有特殊气质的女性在漫长一生中接连遭遇人生不幸。她的第一任丈夫飞机失事；第二任丈夫是第一任丈夫的弟弟，在一起生活若干年后，出轨昔日保姆；与第二任丈夫生的儿子在游乐场遇难。青年守寡、中年丧子、老年失伴接二连三地降落在蔡霞的身上，但她却依旧保持着高贵的人格，在晚年重拾行李，毅然前行。有人评价道：蔡霞把匍匐在地上的生活过成了站起来看远方的生活。

如今，89岁的王蒙每天都在坚持走路，日均五千步，状态好时能走七八千步。“《霞满天》在写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我患病了，病得很狼狈，但还是坚持一个半月把小说写完，这股子劲就是从蔡霞身上学的。”王蒙说，“人活一辈子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挑战、各种各样的挫折和不快，但是勇敢和光明的心是可以指望的。一个人如何保持活力和生命力，并不需要特殊或充分的解释，人不能提前把自己‘注销’了。今年我89岁，明年，我可能将衰老。”

在书的封面写着一句话：“生活是世界的节庆、盛宴和谜面。”在王蒙看来，好的作品是不能只看题目就知其内容的。“‘谜面’写的是生活里的喜怒哀乐，而不是一个概念。读者可以把它解释成一个悲剧故事，一个坚强女人的故事，也可以解读成一个自得其乐的故事。总之，标题要有被解释的空间。”王蒙表示。

王蒙对新鲜事物十分关注。当被问及作家如何应对AI崛起、如何确保内容原创性和自身审美的主导权时，他表示，真正的创作、真正的人类智慧和心灵发展不会被人工智能取代。人工智能提高效率，成为创造性的辅助，而不是毁灭人类创造性。同时，他认为，读书对于城市文明的意义巨大。一座城市除了市容市貌，市民素质对城市面貌有着重要影响，而素质要通过读书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