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3

第八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家专访: 杨庆祥:“我理想的文学批评是在互动中完成一种精神探险” 2022年11月17日 

□康春华

这里有直达名家名人的快速通道,汇集提炼大家的各种关心关切,让你从作品之外了解他们和他们的创作经历,你若问,他就答。

你问我答

1

康春华:恭喜您的《新时代文学写作景观》获得第八届鲁迅文学奖理论评论奖。您当前的阅读趣味、研究热点和理论兴趣在哪些方面?

杨庆祥:在研究上我是一个不太“专一”的人,我几乎是天然排斥成为一名“专家”,我觉得这一标签是技术思维泛化的结果,一个真正的“人文主义者”应该有更纵深的精神空间、更复杂的思考进路和更综合的表达形式。

我曾经对科幻文学感兴趣,因为其时我觉得它提供了一种方法论,但我现在认为我高估了这种方法论;我也关注过人工智能,但是目前的人工智能在哲学上并没有提供足够新鲜的东西;我提出过“80后,怎么办”“新伤痕文学”“新南方写作”等等话题,对青年写作、元宇宙都写过相关的文章。我的阅读趣味和理论兴趣在不停地变化,所以研究关注的点也一直在发生变化,但不变的是我对“当下”和“变化”的兴趣,一成不变是多么可怕的历史和现实,千变万化才会有大千世界。

2

康春华:我注意到,您在这本书中对近来广泛被讨论的“文学破圈”问题作了回应,不过这种“破”是针对僵化的、教条的纯文学概念的“胀破”,比如您谈到在虚构文学发展演变谱系里“非虚构”的重要价值、科幻文学因其独特的“越界性”而逐渐成为一种“普遍的体裁”,比如青年写作在何种坐标系里对当代文学经典化具有价值意义等,梳理了近十年来文学发展的过剩与匮乏状态。从您的学术文章中能感受到鲜明的问题意识,这种问题意识从何而来?您的批评观或者说您认为理想的文学批评是怎样的?

杨庆祥:您的这个提问对我是一个很好的提醒。我想这其中大概会有这么几点值得重视:第一是敏感性。对一个现象、一个文本要有足够的敏感,这种敏感甚至带有一点玄学色彩,或许可以说是一种直觉?我觉得这是一个人文知识者必须具备的一种天赋。第二是具体性。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大而化之,用一种套路去讨论各种问题,这是目前知识界的通病,结果就是千篇一律,空话连篇。第三是历史感。很多人以为历史感就是去研究过去的资料或者“死去的人”,且美其名曰“学问”,实际上,所有不能通向当下、不能与当下对话的“历史”都不是“历史”,也无法建立起历史感。将当下历史化与将历史当下化是一个辩证互动的过程,问题意识往往在这个过程中浮现出来。我的概括肯定不全面,但目前想起来的就这几点。

至于理想的文学批评,我理想的文学批评或者说我自己努力的方向,就是说自己的话,呈现自己的问题和思考,我对阐释某部作品不感兴趣,作家在这一点上的发言权远远超过批评家。我要阐释的是我自己对世界、对文学的理解和关切,作家作品是案例,是对话的对象,我们在互动中完成一种精神探险——前提是双方都有足够的精神能量。

本期报纸需要付费才能阅读,请您去网站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