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7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美联邦航空局代理局长丹尼尔·埃尔韦尔（左）出席参议院商务、科学和运输委员会举行的听证会。

美国波音公司27日发布波音737 MAX系列客机飞行控制系统的软件升级程序。依照波音的表述，这次升级属于例行维护，无关先前两起737 MAX 8型客机空难。

强势公关

按照波音的说法，这家全球最大客机制造商先前已经开发出修正自动飞行控制系统的“补丁”，这次软件升级只是例行维护。

一名波音主管说，这次升级“百分之百与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事故无关”，波音过去一直采取措施，让防失速系统“更强大”。

路透社解读，这是自两架737 MAX 8客机去年10月和本月相继失事以来，波音为第四代737系列客机采取的最强势公共关系举措。

近半年内，一架印度尼西亚狮子航空公司和一架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的波音737 MAX 8客机先后坠毁，失事前飞行轨迹多处“明显相似”，机载防失速系统成为焦点。波音面临来自舆论两大质疑：这一系统是否安全？飞行员是否接受必要培训，危急中能够接管对飞机的控制？

如何回应这两个疑问，波音承受来自遇难者家属、航空运营商、美国国会议员以及全球航空业监管机构的压力。

波音分管产品策略和机型开发的副总裁迈克·辛尼特当天告诉媒体记者：“我们会竭尽全力确保这样的事故不再发生。”

一切如常？

法新社报道，两起空难发生后，波音努力尝试对外展示不受困扰、一切如常的状态，而且“非常努力”。

27日，波音位于美国华盛顿州伦顿市的工厂内活动密集。经过筛选的媒体代表与其他行业组织代表一道参观工厂，参加安排严密的媒体发布，但沿途不得与工人搭话或提问。

路透社先前报道，波音这次飞行控制系统升级将对防失速系统作改进，包括探测到失速现象后，压低机头、增加航速的动作只做一次，不会反复。另外，当两个迎角传感器读数明显不同时，防失速系统自动关闭。

在狮航和埃塞航空空难调查中，调查人员怀疑一主一副两个迎角传感器中，主传感器读数错误，触发防失速系统调整机身姿态，反复“俯冲”、以实现加速，最终导致坠机。

另外，波音还将增加对飞行员的计算机模拟培训。先前，一些媒体报道，波音飞机操作手册中没有对防失速系统的说明；波音认定，现有驾驶舱内操作守则足以应对由防失速系统触发的失控。

关系融洽？

美国联邦航空局27日说，波音公司提交的升级程序还没有通过评审和认证。不过，与一些航空运营商呼吁监管部门尽快批准同时，美国航空公司飞行员联合协会呼吁，认证过程不能操之过急。

波音副总裁辛奈特说，这次升级程序经过广泛测试，包括与联邦航空局一道试飞。但是，他现在无法给出737 MAX系列复飞的时间。

同一天，美国交通部督察长卡尔文·斯科韦接受国会参议院质询时说，联邦航空局已经同意7月以前加强监管参与认证过程的“外围部门”。这些“外围部门”通常是飞机制造企业的技术部门。

联邦航空局代理局长丹尼尔·埃尔韦尔辩解，这种做法“过去几十年持续生产出安全的飞机”，如果认证全部由政府包办，联邦航空局需要额外增加每年18亿美元经费和1万名雇员。

不过，一些参议员不认同这种说法，认定这种“自我认证”体系是监管机构与企业之间关系“过于融洽”的例证。然而，波音认定，没有必要整改自身与美国联邦航空局之间的合作关系。

康涅狄格州联邦参议员理查德·布卢门撒尔在听证会上说，把安全监管代理给企业无异于让“狐狸掌管鸡舍”，“联邦航空局决定以省钱的方式管理安全，事实证明，既不安全，也不省钱。”

公信力受质疑

本月19日，美国交通部部长赵小兰要求对波音737-8的获批过程展开审计。25日，美国交通部又宣布成立一个专家特别委员会，对联邦航空局认证737MAX系列等新飞机的流程进行审查。还有报道称，美国联邦调查局已开始对737MAX认证的刑事调查。这表明，联邦航空局的公信力已受到质疑。

据《西雅图时报》报道，737MAX的认证“匆忙”，因为波音急于让其上市，与老对手空中客车的同级客机A320 NEO系列竞争，因此不断赶进度。美国联邦航空局管理层也不断敦促安全工程团队迅速完成授权认证，于是一边将安全认证工作委托给波音自身的团队，一边简化审查工作。

而《纽约时报》则援引匿名的波音前员工称，多年前，为了追赶生产进度，重新获得飞机订单，波音工程师不得不以两倍于正常的速度提交设计图纸，仓促推出737MAX可能导致部分安全风险被忽略。

大型客机在设计、建设、运营和管理方面有特殊性和复杂性，需要全方位措施来保障安全。接连的两起事故引起了包括美国媒体在内的全球媒体的广泛质疑，这些质疑针对的是，如果波音在设计制造737MAX时不过分赶进度，而是稳扎稳打，排查MCAS系统等任何可能的设计不足；如果在销售客机时，安全设备不是选装而是标配，并配有详细说明和飞行员培训；如果美国联邦航空局的认证流程真正做到细致和公正，而不是委托波音……两起事故是否可能避免？

现实生活中没有如果，悲剧也不可能逆转。需要铭记的是，在安全面前，其他都是次要选项。无论何时，安全永远应该排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