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军

凤，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全国许多地方，给女孩子取名往往喜欢用“凤”字。但我们对凤的知识始终是零散的、杂乱的，甚至是模糊不清的。近读《凤与中华祥瑞美学》，才得以获知关于凤凰的较为完整系统的知识。

王庆卫、李岚合著的《凤与中华祥瑞美学》是一本意蕴深厚又可读耐读的书。作者从祥瑞美学角度探讨中国传统的凤文化，给予我们审美的愉悦和思想的启迪。作者认为，凤凰是中国传统文化里一个特殊的在场，一个流传千古却没有古旧气息的符号。《凤与中华祥瑞美学》一书中把凤与美学结合起来探讨，进行全面、深入、系统地研究，且富有探索性。凤文化涵盖了广泛的艺术形式，如绘画、雕塑、书法、音乐、舞蹈、戏剧、曲艺、织绣、工艺等，对凤文化进行研究，可以更好地理解和欣赏这些艺术形式的美学意蕴，拓展人们的艺术视野和审美空间。

《凤与中华祥瑞美学》并非循规蹈矩地梳理凤与审美的关系，而是把重点放到了考察“人们关于凤凰的认知历史，以及从中折射出的知识构成方式的改变”。“凤凰是否存在”以及“如何存在”，成了作者写作和探索的主线，美学问题变成了知识发生学问题。作者立足于传统历史文献，又辅以多重证据，以开阔的视野、借鉴现代西方的理论与方法，从“凤栖”“凤迹”“凤象”“凤文”“凤灵”几个侧面展开探究，涉及世俗生活、文物考古、古代图腾、文艺创作等领域。比如在“凤栖：世界图景与历史记忆”一章，作者就分别探讨了凤凰的空间方位和史书中的凤凰。而在“凤文：中国文学中的凤凰意象”一章，则勾勒了从先秦时期直到现代文学中的凤凰意象。在文学作品中，凤凰意象就像是“诗和远方”。作者表示，凤凰意象主要承担着比兴、比喻、象征之类的修辞功能，凸显文学修辞和文化审美的意蕴。这样的分析，无疑是有助于读者欣赏中国文学中的凤凰意象的。

作者长于深思，时有思想的火花闪烁，又出之以灵动的笔墨、多彩的文字、学术的严谨和诗性的智慧浑然相融，读来实在是一种享受。恰如有专家认为的，作者对凤凰祥瑞意象的审美功能有深入探究，对宫廷凤凰与民间凤凰之异同辨析，亦多有新见。这里既是一种学术的研究，更是一种艺术的创作，一本学术书写得像一部优美的文学作品，让人美不胜收，流连忘返。

读《凤与中华祥瑞美学》让我们想起箫兵《龙凤龟麟：中国四大灵物探究》一书。书中有近30万字是专论凤凰的，某种程度上它是艺术人类学和文学人类学的“标本”，颇有新意。“世界性的大鸟、巨鱼神话”一章，也可对凤文化研究的“国际接轨”有所助益。融合演进之后的凤文化，已不仅仅是人类学家所说的“地方性知识”，而是慢慢成为“中华”四方百族共同的集体表象之一，成为文化传统与民族心理的“物化形式”的重要内容，值得深入探究。

我们也注意到，《凤与中华祥瑞美学》虽然提出了祥瑞美学这个新命题，但由于该书实际写作中的路径转向和中心偏移，有些问题未能展开或深入。对于何谓祥瑞美学，其内涵外延如何，中华祥瑞美学是怎样发生发展的，凤在中华祥瑞美学中到底有何作用地位等问题，我们期待作者后续作更系统深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