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园
在大灵山的环坡,
是折叠的梯田的纸页,每一叠
叫作苹果树的笔,都在写字。
村人在微风吹拂的帖子上,
看到柔软的枝条,
在绝壁上含住时光。
那是一代人一生的浓缩,
是枣山沟的静好之源。
如果把夏的暴雨或干渴,
分行到沟壑,
一层叠一层的秋天就来了。
青果子涂着中国红,
斑斓的叶子彩旗一样。
这时候,要静下心来,确认眼神,
那些拄着拐棍的村人,
都深藏语言无法抵达的光阴。
一个人
一个把倔字刻到山顶上的人,
梦中泛水,
发春天的芽,
做秋天的梦。
他一朝把肥衣改瘦,
一瘦,再瘦,
瘦到一棵苹果树的根部。
再从一头黑发中,
分蘖出白、灰白、银白,
苹果花一样的白。
让人一读,就流泪,
就水到渠成了。
山顶风大。
山风吹水,水绿天蓝。
也吹他,
像吹秋天的叶子,
漫不经心就把倔字吹散。
偏旁做实,融入村人的心中,
遗失的部首,一半
连成环山的水泥路,
一半化作漫山的中国红。
直播
一声鸟鸣,
从绵密的叶子绕出,
在她的前额,
打滑。
她一直和林字纠缠,
林学院毕业,
姓林,
在果林直播春天,
羞涩得苹果花也含了好久的花蕾。
风来了,雨去了,
果子由小到大,
希望由青变红,
每一个人心的悸动,
都写在镜头前的娃娃脸上。
当枝头的喜悦再次快递出山,
每一家,就剩下泪了,
它们流下来,
是枣山沟最好的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