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培用
刚过完春节没几天,乡亲们就开始盼着了:在家里侧着耳朵听窗外打雷了没有、下雨了没有,出门对着天空摸一摸阳光暖和起来了没有、风柔起来了没有,问一问邻居堤坝向阳坡面的小草发出了绿芽没有、村边树上的那窝鸟儿回来了没有……乡亲们坐不住了,就每天背着铁锹去地里转悠,在每块地里挖上两锹,蹲下来,仔细瞅瞅,然后再把土拍平,这是看墒情,看地气上来了没有,看冻的土化透了没有。
无论草木、动物或者人,春天都是美好的开始,从一个节气开始,春天,赶往人间。
立春,是春季的开始,意味着新的一个轮回已开启。
立春在古代是个重要的节日,在传统观念中,新岁开启,立春有吉祥的含义。立春标志着万物闭藏的冬季已过去,开始进入风和日暖、万物生长的春季。时序进入春季,此时的东北大地,虽依然春寒料峭,但寒冬已尽,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大自然生机勃发。
鸟雀叽叽喳喳,叫得起劲了,追逐彼此,以它们特有的方式,感受着变化。
辽河在立春后,冰下由冷到暖蛰伏了一个季节的河水,胀破了坚硬无比的冰面。冰面上明晃晃地浮着一层热气,经阳光的笔墨调和,像弯弯曲曲的花朵,开合聚散在河道上空,在天地间盛开。一大早,雾气在河道两边的树上,结成雾凇,美得动人心魄。
一场好戏,在立春,拉开了恢宏壮美的大幕。
“侵陵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当严寒刚刚逝去,众多树木尚未苏醒萌动之时,柳树已迎着料峭的春寒,萌出点点嫩芽,抽出袅袅枝条,向人们传递春回大地的美好信息。“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人间暖意与阳光相融,时令和节气不由分说,先在柳树枝头袒露心思。“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小孩子总是希望似剪刀一样的二月春风能来得更快一些、吹得更猛一些。
每个节气都有相对应的风俗,在东北,立春有迎春、鞭春、踏春、打春、咬春等民间习俗。诸多习俗,其实都是勤劳的中国人对丰收的祈盼。立春这天有吃春饼、春卷的风俗,谓之“咬春”。薄薄软软的春饼,伴之以豆芽菜、韭菜、芹菜、土豆丝、粉丝等炒成的菜,还有京酱肉丝、熏肉等,每样夹一些作馅儿包着食用。勤劳的主妇,一大早开始忙活,筋道的春饼、可口的小菜,厨房里飘散的是满屋子的人间烟火。人们认为吃了春饼和所包的各种蔬菜,将使农苗茁壮、六畜兴旺。吃了包卷芹菜、韭菜的春饼,会使人们更加勤劳,生命更加长久。人们在一派热烈气氛中喜迎春季、期望丰收。
天气逐渐变暖,人勤春来早,“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人们都在春天增长了精气神,心已向暖,与爱的人同享。与立春赛跑,在不知疲倦中追赶,与播种的时节越来越近,与金黄的收获也越来越近了。
眼前,就是满眼春光了,春是美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