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正坤

■提示

“人类是自然的一部分”，我们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明白我们是自然之子。森林生态学家苏珊娜·西马德用近30年的研究成果告诉人们，“去找一棵树，你的树”，可以找到我们同自然之间最深沉的联系。在《森林之歌》里，她打开了一张森林中树木如何感知彼此、绵延互助的生命网络，并用自己的探索之旅告诉我们，生命的成长源于爱与联结。

随着《阿凡达2：水之道》的上映，我们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美轮美奂的潘多拉星球。在绿叶交错的无尽森林里，美丽灵动的纳威人在漂浮的群山中自由穿梭，藤蔓缠绕、古老恢宏的家园树守护着他们，生机勃勃的壮观场景美到震撼。

你相信树有智慧吗？植物能互相传递信息吗？在《森林之歌》里，苏珊娜·西马德呈现了地球上的“阿凡达世界”：在大地深处，森林中的树木与真菌织成了一张绵延不绝的生命网络，它们感知彼此，连接互助。

大地深处的生命网络

这确实是一本会颠覆你认知的科普书。森林中所发生的一切在苏珊娜·西马德的笔下徐徐展开，树木通过地下的菌根紧密连接在一起，并且能够交流和沟通，进行物质的传递，达成微妙的平衡。作者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她科学探索的全过程，跟随着她的书写，读者的视角也进入森林和树的内部，去感知这个生态之网里的活动交流，让我们重塑了对森林树木的印象。

促成作者解开植物秘密的钥匙竟是蘑菇！她发现，泥土之下并不起眼的真菌竟然将森林中成千上万的植物都连接在一起，编制成了一张精密的“树维网”，通过这张网络，植物可以更好地吸收和交换水分、土壤中稀缺的资源、光合作用产物等诸多物质。

人们普遍认为树木之间只存在生存竞争，可实际上它们互相依存、互惠互利。“最早的一条线索是我在研究树木通过一个神秘的地下真菌网络来回传递的信息时发现的。在追踪树木之间秘密对话的路径时，我发现这个网络遍及整个森林地面，它以树木为节点，以真菌为链路，将所有的树连接到了一起。”

苏珊娜·西马德一步步探索并证实，植物不仅可以通过菌根网络判断出它们与邻居的距离，它们的邻居是谁，谁正在走向生命的终点，谁正在经历怎样的病虫害，还可以感知并理解周围环境，然后调节自身，适应变化。“在这个网络中，老树和小树通过释放化学信号来感知、沟通和回应对方。它们释放的是和我们的神经递质一模一样的化学物质：大量离子穿过真菌膜时产生的信号。”

像电影《阿凡达》中的家园树一样，森林中的老树扮演着万物之母的角色！在这张网络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像是母亲一样。老树能够辨别出哪些幼苗跟自己有亲属关系，就像人类会养育自己的孩子一样，老树也会哺育幼树，为它们提供食物和水。老树是森林的中心，通过分享资源以增加它们后代的存活率。

苏珊娜·西马德用她的发现之旅告诉我们，树木的生存依赖土壤以及彼此之间的联系，生命的成长源于彼此的给予。

自我成长的坦诚回眸

苏珊娜·西马德在现实中对森林的探索以及取得的成果比电影更跌宕起伏，她不断被冲突缠绕，无数次涉险，与死亡擦肩而过，她都以勇气、信念和睿智将冲突化解，或者坚韧地与之共存，抒写出丰富精彩、有价值的人生故事。

《森林之歌》可以说是苏珊娜·西马德自己的一部生命史，这是一次非常诚挚的书写，这种诚挚源于她对森林的情感，也是她对自我人生的坦诚回眸。书中苏珊娜·西马德个人的成长、生活与她的科研生涯紧紧交织在一起，她从失去至亲、婚姻破裂、罹患癌症的痛苦中走出来，正是爱与联结让她一路坚持下去。

在森林之家长大的苏珊娜·西马德，大学毕业后重新走进森林，成为第一批进入伐木行业的新一代女性。她从伐木公司员工做起，一步步走上心底挚爱的森林研究探索之路，成长为世界著名的森林生态学家，她因为做出“树维网”的开创性工作而登上《自然》杂志封面。

苏珊娜·西马德在本书中分享了森林伴随她共度的岁月，与森林亲密接触的成长经历，赋予了她对大自然敏锐的直觉力，她以独特的视角来发现森林藏有的智慧，可以说充当了森林与人类沟通的使者。

“我”参与了森林循环

“我喜欢这份工作。攀爬这片雄伟的林间空地带来的兴奋感比我对熊的恐惧要强烈得多。”苏珊娜·西马德回忆，在荒郊野岭之中，曾独自面对受惊的灰熊。这份工作没有留给人软弱的余地。“我生于野外，我来自野外。”

在苏珊娜·西马德看来，每个人都成为森林中循环过程的一部分。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会死亡、腐烂。新的生命不断诞生，与此同时，原有的生命不断走向死亡。这种螺旋式生命历程“使我成为森林中这个循环过程的一部分”。而森林本身则参与了更大的循环，包括土壤形成、物种迁移和海洋环流等。在探寻自然的交换中，苏珊娜·西马德发现有一种不可或缺的智慧：在平静中达成一致，追求平衡是大自然的特质。

跟随着好奇心的指引，在解开谜团的同时，苏珊娜·西马德发现，“我的研究与我个人生活的步调越来越一致，就像我正在研究的生态系统的不同组成部分一样，两者紧密地交织在了一起。”

苏珊娜·西马德严肃地关注着森林的未来，在探索真相的过程中，树木展示了它们的感知和响应能力，以及它们之间的连接和对话。这不是童话故事，不是奇幻飞行，不是神奇的独角兽，也不是好莱坞电影中的虚构故事。

在做了一辈子的“森林侦探”之后，苏珊娜·西马德对大地深处森林网络的看法无比确定：“科学证据清楚明白地告诉我：树木连成一体，为的是智慧和感知、治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