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宁

“回忆杀”正在成为线上线下综艺以及演唱会的好用招牌。上半年《乘风破浪的姐姐》里的王心凌，去年《披荆斩棘的哥哥》中的李承铉、林志炫一众男明星，都让人们津津乐道。回首这几年的线上演出，许多淡出大众视线的娱乐明星纷纷回归。崔健、罗大佑、孙燕姿、刘德华等重量级明星让歌迷一边刷屏，一边高呼“爷青回”。明星和老牌金曲就像一部老电影中最鲜明的面孔和绕梁三日的主题曲，成为人们回味中最鲜明的标签。

虽然曾经璀璨，但是过往歌坛群星重出江湖，不一定是传奇再现，有时也会铩羽而归。比如《披荆斩棘的哥哥》排出苏有朋、任贤齐、潘玮柏、郑钧的阵容，并没有激起多少水花。“回忆杀”的演唱会，在技术和传播领域也会有缺陷，孙燕姿的线上演唱会甚至一度中断；而直播间里，许多久违的明星复出带货，没人买账的也大有人在。“回忆杀”，不是万灵丹。

“回忆杀”灵，首先是“实力派”强。影视娱乐行业，翻拍经典，或者前辈出山，不是新鲜事儿。歌坛老将蔡琴和费玉清，几乎只要登台，就会一票难求；滚石30周年演唱会，所到之处都是人山人海。那些在歌坛上口碑不俗的实力派，不仅是人们青春回忆的画外音，有的还是开创一个时代新风格的先锋。罗大佑的歌曲，从创作初衷就走出了流行歌曲陷于情爱幽怨的小圈子，写出了人生况味，寄托了家国情思。这种“回忆杀”，已经不仅仅是怀旧，更多的是对情感世界一次深刻的共鸣、对精神世界一次豁然开朗的重温，是与成长路上另一群同行者的重逢。

“回忆杀”灵，但不是永远灵，随时间流逝，边际效应会递减。王心凌复出在“浪姐”舞台上，虽然让一波当年少男如今中年的粉丝追捧，但是，如果一直贩卖“怀旧”，恐怕不能维持很久。毕竟，偶尔看看发黄旧照片回忆青春，是心灵慰藉，但若天天回首过去，恐怕就是矫情和逃避了。中年人看到年轻时的“甜姐儿”依旧唱跳，兴奋捧场；但时过境迁，谁又能一直看自己中学时代的少女组合而不觉得落伍幼稚呢？而且一时一事热闹，不代表“回忆杀”就人人适用。华语歌坛最具影响力的怀旧型组合——纵贯线，成员中有“大腕”级别的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还有一个晚辈张震岳，为巡演特意创作新曲目《出发》《公路》，而且纵贯线从创立之初就宣布组合只坚持一年，除了各自工作的考量，也保证了不过分榨取“怀旧”的价值。组合解散后，歌迷回味无穷。这让纵贯线依旧是歌坛怀旧组合的天花板。而后来跟风的一些组合，始终难望其项背。

“回忆杀”灵，也要讲究“传承”“积累”。我们回过头来看20年前的明星，无论是刘德华、罗大佑这样的实力派，还是王心凌、周慧敏这样的颜值担当，他们走红总是有迹可循，从比赛、被挖掘出道，到逐渐崭露头角，有几部、几首过硬作品，参与众多演出，有了相当的曝光度，再大红大紫，并持续相当长时间，这样的走行轨迹，其实与普通人的职场发展轨迹，逻辑是一样的。所以，他们才会长久地陪伴一代人的生活，并且成为励志鼓舞人的榜样。这与今天网红一夜成名，全靠粉丝刷榜、空立人设、动辄塌方的明星完全不是一回事。今天火爆3个月就销声匿迹的网红，将来恐怕是无法带起“回忆杀”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始终是世界向前的动力。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也是因为宝刀未老，身怀绝技。时代变化，人们关心的某些话题，关于爱、关于生命、关于承诺，虽然具有永恒性，但是语境和聚焦的细节还是在变化。“回忆杀”的力量，是因为“那一刻”，他们创造了值得回忆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