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赵乃林

6月28日，沈阳的早晨阴雨连绵。9时许，沈阳交响乐团排练厅内骤然响起豪迈雄浑的旋律，音乐诉说的图景一一展开：草原、烽烟、勇士……

这是沈阳交响乐团今年推出的第六场开放式排练。排练厅中心场地坐满了演奏员，戴着口罩的观众安静地坐在靠墙一侧。此刻的氛围与在剧场看演出一样，只是演奏员们身着便装，而观众则仿佛坐在了乐池。

排练的第一个曲目是女作曲家辛沪光的《嘎达梅林》。“交响诗《嘎达梅林》是辛沪光于1956年在中央音乐学院学习时的毕业作品，以内蒙民歌《嘎达梅林》为素材，借鉴了西方创作技法，采用传统的单乐章奏鸣曲式的结构，表现了英雄嘎达梅林的传奇经历。”指挥卞思聪讲解道。

卞思聪稳健有力地舞动起手中的指挥棒，舒展从容、起伏跌宕的旋律再度响起，描绘出一幅壮烈的英雄风格的交响音画，洋溢着浓郁的草原气息。在人们眼前，呈现出英雄嘎达梅林的高大形象，为了人民的土地、自由和幸福，他勇敢地率众起义，同代表残酷统治的封建势力的王爷和军阀进行着百折不挠的英勇斗争……

伴着音乐旋律，观众中一位中年女子轻轻地用右手拍腿打起节拍，她左侧的女士则和着节拍踮起右脚跟，她右侧的中年男子则轻轻地闭上眼睛，只是脸上的双眉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人们都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但这样的情景不时被打断，由于某种乐器演奏不到位，卞思聪就会叫停，讲解后让演奏员重来。曲目排练到关键之处，卞思聪还会不失时机地进行讲解，通俗易懂，显然是顾及观众的接受能力。

“今天排练的交响诗《嘎达梅林》、交响联奏《百年放歌》、钢琴协奏曲《春天的故事》等节目都是为‘七一’演出预热，这些作品震撼人心，给人向上的力量。”排练间隙休息时，卞思聪接受记者采访，意犹未尽。

而这时观众也都活跃起来，纷纷走到演奏员中间求教自己感兴趣的问题。65岁的孙吉信是早上坐地铁、换公交赶来的，他是做会计工作，平时喜欢拉小提琴，“我拉琴时常遇到些问题，得知有这个旁听公开排练的机会，就赶来了。正好我站在演奏员旁边，就现场求教了。”这样说着，孙吉信掏出小本，和最末排的小提琴手潘王虹杰谈起来。

两位年轻女孩也从观众席小跑着来到几位正在交流的演奏员身边“偷艺”。她们是沈阳音乐学院的大四学生，一名是小提琴专业的张滨彬，一名是大提琴专业的徐赫阳，来排练现场她们感到了和课堂不一样的气氛。“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第一个感觉就是专业的气场，这和我们平时在课堂上的训练完全不同，以后我们要常来。”张滨彬说。

见孙吉信奔向竖琴演奏员，记者问潘王虹杰有观众旁听是否会影响训练，这位90后的小伙子笑着摇摇头说：“有观众挺好的，对我们也是督促。”

沈阳交响乐团从2015年起每周都会推出开放式排练，将排练现场变成艺术讲堂，利用排练时间为市民讲解交响乐，解读作品。“其实，来看排练，观众会了解舞台上一台交响乐的呈现，其幕后音乐要经过怎样的组合、乐队要经过怎样的排练才能完成，走到交响乐的排练现场，他们才会更深刻地了解交响乐。”卞思聪说。

卞思聪用“雪球越滚越大”来形容面向市民开放排练的效果，“这样做，我们在培养交响乐观众，也在培养高雅文化的消费市场，现在我们的每场演出按疫情防控要求有限量，但场场入座率都达上限。”

休息过后，排练的乐声再度响起，在交响联奏《百年放歌》的旋律中，一首首经典曲目不时唤醒人们的内心记忆，而精心的编排让旋律越发打动人心。

此时，弦乐奏响《英雄赞歌》“烽烟滚滚唱英雄”的旋律，衬以打击乐《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雄赳赳，气昂昂”的鼓点伴奏，一直静坐在指挥席不远处的观众张敏夫有节奏地摆动其头发，这位沈阳工程学院的数学老师说：“听了这场排练，就像完成了一篇好的学术论文，开心！”

12时30分，乐团排练结束，观众依次走出排练厅。

天空放晴，谈着观看排练的感受，人们还不时回望着，向陆续走出的演奏员们鼓掌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