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爽

一段绝美的舞蹈推荐大家去看——哔哩哔哩网站跨年晚会上的舞蹈节目《青绿》。

通过舞蹈来展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品力作，近年来不断涌现，如获得盛赞的《孔子》《李白》《杜甫》，辽宁芭蕾舞团享誉海内外的《花木兰》。值得一提的还有2021年河南卫视春晚上的《唐宫夜宴》，火遍全网之后，河南卫视再接再厉，又推出了《端午奇妙游》《中秋奇妙游》《舞千年》等节目，让舞蹈成为打开传统文化之门的钥匙。

以舞蹈展现中国文化之美，有很多种打开方式，舞者化身古人，用舞姿表现文人风华、武将英姿是最常见的一种；或者不以人演人，而是像杨丽萍的孔雀舞，用身体语言来表现动物、植物，也不罕见；甚至哪怕是表现一种意象，生命、燃烧、牺牲也在我的想象之内。可我无论如何想象不出来，如何用演员的肢体来表现一种颜色。

而《青绿》做到了。这段舞蹈是2021年获得极大成功的舞蹈诗剧《只此青绿——舞绘〈千里江山图〉》的片断，舞剧表现的是宋代天才少年王希孟创作《千里江山图》的过程。7分钟的《青绿》，女舞者化身中国传统绘画最独特的颜色——青绿，她们聚在一起，如山峦连绵、如江河汇聚；散开来，如孤峰巨石、如水中之帆。但她们又完全不是某一个具体的事物或者意象。正如《只此青绿——舞绘〈千里江山图〉》的领舞，也是众“青绿”的扮演者孟庆旸曾经说的一段心得：经过5个月的沉淀，她才读懂了“青绿”，“青绿是抽象的，你也可以理解为青绿是自然的化身，是文化的化身，也是人与时空的桥梁。当王希孟拿笔勾勒出山的形状的时候，我们青绿就变成了重峦叠嶂的那种状态。”

有评论说，“《只此青绿——舞绘〈千里江山图〉》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寻找灵感，着重于提取和呈现意象。舞者不仅展现了画卷中起伏绵延的峰峦、烟波浩渺的江河，更体现了青绿山水中凝结的匠人之心。”显然，《只此青绿——舞绘〈千里江山图〉》的创作者有着更大的“野心”，他们不仅要表现中国传统文化的外在形态，还要找到那些最抽象最难以描绘的内核并且呈现出来。

《青绿》播出后，弹幕一片喝彩，“全场最佳”“美轮美奂”。青绿所代表的中国美学也得到了年轻网友的认可，“中国的含蓄之美”“这才是中国之美”。

而我从它的成功中得到了另一种思考：如此抽象的《青绿》以及它所展示的雅致清丽的中国美学，为什么一下子就被观众接受了，又为何让观众如此着迷？从接受美学的角度来看，除了作品本身优秀之外，肯定也有观众的原因，那就是我们的基因里本来就有这种文化储备，舞台上的“青绿”与我们心底那一抹“青绿”对了榫。就像弹幕里说的：“还是自家的东西，最能唤起共鸣。”一位网友引用辛弃疾的名句：“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意味深长。

由《只此青绿——舞绘〈千里江山图〉》开始的打开中华传统文化的方式，带来了一片新天地，让人对中国美学的舞台呈现有了更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