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贾知梅 文并摄

位于沈阳中街的新华书店青少年主题店的展柜内，正在展出的数十件老物件吸引了购书者的目光。其中，由沈阳收藏家协会副会长高大航提供的4件瓷器，默默诉说着其生产企业在我国民族工业现代化进程中的重要地位。尤其是一个印有“提倡国货”字样的瓷盘，也被人们称作“爱国瓷”。

这几件瓷器，是90多年前由抗日爱国人士杜重远在沈阳创办的我国第一个机器制瓷工厂——奉天肇新窑业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

上世纪20年代，在多方努力下肇新窑业逐渐发展壮大，生产的瓷器不但质量媲美日瓷，而且价格低廉，逐步夺回被日瓷垄断的市场，有效抵制了日本的经济侵略。

打破日瓷垄断

9月7日上午，记者在沈阳历史遗迹研究者郑英杰的指引下，来到位于大东区沈铁路39号的肇新窑业公司厂区旧址，高高举架、尖顶、红砖墙体的老厂房显露出岁月的痕迹。98年前，杜重远在这里建厂。

然而，这个老厂房能留存下来，最初缘于2017年底，多位沈阳历史遗迹研究者向该厂址所在的大东区政协递交了一份“联合签名建议书”。经过多方努力，目前，该建筑群已被列入沈阳市第五批历史建筑名录。跟他们一起为肇新窑业遗址保护做出努力的还有当时任大东区政协文史馆负责人的吴占刚，他说：“杜重远从沈阳迈出了抗日救国的第一步。”

1898年，杜重远出生在奉天省怀德县（今吉林省公主岭市）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1911年，杜重远以优异成绩考入“奉天省立两级师范附属中学”，这是当时东北的最高学府，是东北大学的前身。1915年，他参加了反对袁世凯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爱国学生运动及抵制日货等活动。1917年，杜重远满怀“实业救国”的愿望，考取了官费日本留学生，专攻陶瓷专业。其间，曾组织东京留学生反对日本续租旅顺、大连的游行，并被推选为回国代表，在奉天、北平、天津等地进行反帝宣传活动。

1923年，杜重远学成回国，立志实现“实业救国”的初衷，多方筹集资金，在奉天城北小二台子购地100亩，创办了我国第一个机器制陶工厂——肇新窑业公司，打破了日资企业对奉天建筑所需砖瓦的垄断。1927年春，肇新窑业开始采用新法烧制陶瓷产品，到1929年，瓷器产量达到300万件。为与日商竞争，肇新窑业的产品以低于日货的价格出售，畅销东三省。1930年，肇新窑业生产出20多个花色品种、共533万件瓷器，在市场上仍供不应求。由于肇新窑业生产的瓷器迅速占领东北市场，并打破了日瓷在我国东北的垄断局面，每年可挽回利权达100万元以上，日资在大连开设的大华瓷厂因此销量锐减，最后不得不转产制造耐火砖。

“肇新窑业创办之前，日商在东北建了100多家窑业工厂，垄断了东北瓷器的生产与市场，并把产品全部倾销于我国。杜重远把兴办陶瓷工厂看作是‘切实的救国工作’，最终经过8年的努力，肇新窑业取得了东北日用陶瓷生产唯‘肇新一帜’的地位。”吴占刚说。

积极组织抗日救亡活动

1927年，杜重远当选为奉天总商会副会长，此时他已成为知名的企业家和陶瓷专家。1927年春，日本人要在临江县强行设立安东领事馆帽儿山分馆，临江民众强烈反对。“当年8月，‘奉天全省商工拒日领外交后援会’成立，奉天总商会副会长杜重远任后援会委员长，并通电全国，呼吁取消一切不平等条约，撤销日本在临江设立的领事分馆。9月4日，杜重远指挥6万多民众举行示威游行，最终，临江拒日设领取得了最终胜利。”吴占刚介绍，杜重远还组织过数以万计的民众举行罢市，反对苛捐杂税，并取得胜利。

杜重远的抗日爱国活动，使日本侵略者对他十分痛恨。1931年9月18日晚，九一八事变爆发，肇新窑业公司与北大营距离非常近，事变后，日寇就多次派人到厂内搜捕杜重远，所幸他当时不在奉天而幸免于难。

从此，杜重远积极投入到抗日救亡运动中。1931年9月27日，“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在北平成立，杜重远被推选为常务理事兼政治部副部长。当年11月，杜重远在上海先后参与组织和支持马占山率部江桥抗击日军、十九路军上海抗战和热河抗战活动。

1934年，杜重远在江西九江创办光大瓷业公司，任江西省陶业管理局局长，主动接济东北流亡学生。

1939年1月，杜重远应主政新疆的盛世才邀请，抱着“为祖国奠立最后抗战基地”的愿望，去新疆工作。1944年，杜重远在新疆被盛世才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