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爽
这两天,频繁听到关于“语言”的话题探讨。先是一位朋友推荐了一部新加坡电视剧《过江新娘》。朋友说,只是一部很平常的家庭剧,但因为女主角是一个从越南嫁到新加坡的新娘,因语言不通,对很多复杂表述理解不了,反而显得形象清新可笑,用网友的话说“很蠢萌”。看了几集,还真是饶有趣味。
接着是在一次艺术论坛上,几位评论者都在分析电视剧《山海情》。方言的使用可以说是作品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接地气的西北话让人物生动真实,也让黄土高原上的群众那淳朴、善良、坚韧的性格得以彰显,同时又有操着福建口音的扶贫干部与当地百姓产生交流障碍的桥段,在正剧之中形成了喜剧效果。
因为语言不通导致误会,也算是文艺创作中比较常用的技巧了。或者是不同语言之间无法沟通,或者是方言的难懂,或者是同一概念在不同语言和不同方言间用法的不同,都可以产生很好的喜剧效果。还有一种用法,文化程度差异导致的交流乏力,比如电视剧《还珠格格》中小燕子乱用成语闹的各种笑话。这一技巧用得好,剧会很好看,用得不好,也有可能显得夸张做作,或者难懂到让人弃剧。
评论家对《山海情》的经验总结是,它成功地找到了一种新鲜的艺术语言。“越是公共题材,就越是要找到一种独特的语言。语言掌握了,就像掌握了一个创作的密码,一个情感的秘密通道,能够经过这个通道感受到人物命运之所在。”这里所说的“语言”,已经不仅是本意上的语言,也可以宽泛地看作艺术表达的符号,可以是方言,也可以是地域文化的独特表达。
恰巧又看到了一段很有趣的视频,喜剧演员郭达用西北话朗诵李白名篇《将进酒》,他与交响乐团合作演出,却采用话剧风格的表演方式,微醺的表情、摇晃的身体,当西北味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一出口,顿时让人忍俊不禁,能看到他身后的几名乐手脸上的笑意已经绷不住了。可是看着看着,就进入到了《将进酒》的情境之中,想象着当年来自陇西的李白仰天大笑,喊出“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样子,再听到接下来雄浑的交响乐一起,真有梦回大唐的感动。
或许,这就是语言的魅力吧。再联想到我们的家乡话,除了让网友们乐此不疲的东北话十级挑战考题,讲些“一个大学宿舍里一个东北人带出一屋东北人”的段子,东北话本身也是可以作为情感联系密码的,东北话里藏着东北的冰天雪地,藏着东北人的豪爽乐观和智慧幽默。我们的文化自信是不是也可以表达在东北话的大胆使用上呢?或许网络上走红的李雪琴和张彩铃等,都可以成为样本。
由此还想到早就听说过的一件趣事,抗战时期,我党的地下工作者传递消息使用的是被称为中国最难懂方言之首的温州话,即使被日本情报部门截获了也无法破译。这要是放在谍战剧里应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桥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