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商 越

提要

中共满洲省委成立后，对开展农民运动非常重视，各级党组织制定了相应的计划措施，领导农民进行抗租、抗捐、抗债斗争。沈阳老瓜堡菜农党支部就是团结、发动菜农开展农运斗争的代表。支部成员凌晨起床、挑菜进城叫卖，沿途秘密张贴标语、撒传单，唤醒人民群众的觉悟。

开办训练班，培养农运干部

上世纪20年代，盘踞在东北地区的奉系军阀穷兵黩武，对农民加紧盘剥。他们设立了“清丈局”，重新丈量农民的土地。在丈量时，将农民土地放大，寻找借口对农民处以罚款、增加赋税。奉系军阀还随意向农民摊派军饷、军需，动不动便发告示向农民征车、征兵，强迫农民购买公债，规定每十亩地购买公债现洋一圆，以充军饷。

中共满洲省委旧址纪念馆研究员张璐介绍，农民一年收获的粮食，除缴纳地租和苛捐杂税之外，不能糊口，逼得广大农民走投无路。而且由于连年战争，经济萧条，致使奉票不断贬值，雇农所得到的工资无法维持生活。

在这样的背景下，1927年10月24日，中共满洲省临委在成立大会上，通过了《满洲农民运动决议案》，提出了党的政治主张：“没收大地主的土地”“打倒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反抗一切苛捐杂税”，在各地组织农民协会，领导农民进行反帝反封建的斗争。满洲省临委确定由斗争经验丰富、在党内有很高威望的吴丽石担任农运部部长，指导各地农村建立党组织，开展农民运动。

1928年5月，中共满洲省临委给东南特委的指示信中指明：“从速推动同志找到农民的线索，发动农民抗租、抗税、抗捐、抗债与反豪绅官吏的运动……农民群众，渐渐齐集于我们所指导之下去奋斗。”

针对当时农村各地干部缺乏的情况，中共满洲省临委决定，举办训练班培养农运干部。据史料记载，从1927年10月到1928年12月末，共举办了3期训练班，每期十余人，培训时间约半个月，专门培训从事农民运动的人才。中共满洲省临委对训练班十分重视，省临委书记陈为人、省监委组织部部长兼农运部部长吴丽石、团省委书记张任光都到训练班讲课。陈为人负责讲授马列主义知识和党的建设问题，吴丽石主讲农民运动和工作方法，如何深入农民群众中，组织农民开展减租减息、反抗苛捐杂税斗争及开辟农村根据地问题。经过培训，干部思想水平和工作能力都有了提高，回到农村后，成为各地农民运动的领导人。

团结菜农，成立菜农党支部

1929年6月成立的老瓜堡菜农党支部是农运斗争的典型代表。老瓜堡位于沈阳市大东区，中共沈阳市大东区委党校副校长刘峰协助记者查阅相关史料，还原了这段历史。

曹源清（1904年—1983年）是山东诸城曹家郭庄人。1927年11月，曹源清与族兄曹次清加入中国共产党，他的三弟曹焕清因年龄小，加入了共青团。

1928年秋，中共山东省委派曹克明来到曹家郭庄一带从事农民运动。1929年初，曹家三兄弟参加了山东省高密县农民暴动。他们审判并枪毙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地主，没收了部分地主的浮财。这次暴动长了贫苦农民的志气，但很快被地主武装镇压。参加暴动的农民大都离开本地，曹源清兄弟三人根据党的指示转移到青岛。1929年农历二月二，他们来到沈阳。

1929年6月，曹克明派宋琦（山东高密人）到沈阳，找到了曹源清，并将他们介绍给中共满洲省委组织干事杨一辰。曹源清三兄弟接上了组织关系后，根据中共满洲省委的指示，建立老瓜堡菜农党支部。支部除了曹家三兄弟，还有宋琦介绍的刘同志和霍同志（具体名字不详），一共4名党员、一名团员（曹焕清），隶属中共满洲省委领导，曹源清为菜农党支部负责人。

刘峰介绍，曹源清开始住在北关八王寺土山子胡同，给白家菜园子扛活，后搬迁到老瓜堡落户，给王家菜园子扛活。曹次清、曹焕清住在柳条湖，给张家菜园子扛活。从此，曹源清以菜农身份作掩护，领导支部成员从事党的地下工作。

那时，老瓜堡一带的菜农给地主干活儿，需要每天凌晨两点钟起床，挑菜进城叫卖，晚间一直忙到九十点钟才能休息。他们起早贪黑，拼命地为地主卖命，但所得报酬极少，连高粱米饭、大咸菜都不能吃饱。老瓜堡菜农党支部根据上级党组织的指示精神，多次组织党员开会，研究发动菜农，向地主提出增加工资、改善生活等要求。通过党员们的积极活动，周围农民纷纷响应，团结起来与地主作斗争，取得胜利。

贴标语、撒传单、传消息

1930年，老瓜堡菜农党支部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提出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封建军阀”等战斗口号，并组织党员书写标语，在菜农中宣传党的政策，发动农民抗租抗税。曹源清等党员一大早挑着菜筐，从老瓜堡到小河沿一带，以卖菜为名，沿途秘密张贴标语、散发传单，唤醒群众的觉悟，激发民众的爱国热情和斗争精神。

中共沈阳市委党史研究室宣教部部长钱樾雷介绍，1930年冬天，根据党组织的指示，曹源清会同支部的刘同志，先后两次到奉天南关监狱，给被捕入狱的王振祥等人送棉被、药品和零用钱并传递消息，增强了被捕入狱的同志斗争的信心。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沦陷，白色恐怖笼罩奉天城。据《曹源清同志回忆录》记载，一次，宋琦通知曹源清到北市场一间煎饼铺楼上秘密联络点开会，当时到会的已经有十余人，曹源清都不认识。进屋后不久，突然外面传来“有情况”的暗号，参加会议的十余名党员迅速分散、撤离，敌人扑空。事后，宋琦告诉曹源清：“这里形势很紧张，我可能要转移，走时再通知你。”

1931年12月，中共满洲省委机关由奉天迁往哈尔滨，宋琦也调到了东满（今黑龙江省内）工作，行前紧急，未能及时通知曹源清。宋琦后任中共北满特委书记，1933年在与日军作战中牺牲。从此，老瓜堡菜农党支部与上级党组织失去联系，中止活动。后来，形势更加严峻，曹源清为保守党的机密，将宋琦交给他保管的党内文件、书籍和一枚方形木图章烧掉。

曹源清与党组织失去联系后，仍居住在老瓜堡地区，和农民合伙租种菜地，起早贪黑、精心耕种，耐心等待党组织的消息。遇到日寇抓劳工时，曹源清总要想方设法暗示农民们提前躲避。东北解放后，一名姓赵的工人还念念不忘：“在伪满时期，日本鬼子抓劳工，多亏老曹头儿（曹源清），不然我哪能活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