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　竞

核心提示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他不怕天寒地冻，他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岭……”

这是歌剧《星星之火》中《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的唱段，传唱了半个多世纪，回荡在祖国的大江南北。它以青松寓意人生，唱出坚毅、乐观的情怀。自诞生那天起，70多年来，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奋发有为。关于《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相关话题，记者采访了沈阳音乐学院副院长冯志莲。

重走抗联路收集大量第一手创作素材

冯志莲介绍，抗战胜利后，1945年11月，延安鲁艺奔赴东北成立东北鲁艺。在党的领导下，鲁艺师生为反映东北地区人民的革命斗争生活，决定创作一部歌剧作品。经时任东北鲁艺音乐部副部长、作曲家李劫夫，实验剧团团长、剧作家侣朋，音乐部部长、音乐学家、作曲家安波等艺术家讨论后一致认为，抗联是东北地区人民不屈不挠斗争精神的代表，抗联的英雄业绩也是一部反映东北地区人民14年抗战的英雄史诗，遂决定创作一部讴歌抗联英雄事迹的歌剧《星星之火》，剧名取意于毛泽东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寓意东北抗联抗击日寇的斗争犹如星星之火，必将以燎原之势燃遍全国。主题确定后，以李劫夫、侣朋等为首的创作团队重走抗联之路，走访了上百位抗联老战士，冒着-40℃的严寒，在原始森林中艰难跋涉，收集了大量第一手创作素材。特别是寻访到了抗战胜利后，当年在哈尔滨抗联事迹纪念馆工作的东北抗联交通员刘生，以及陈雷、冯仲云、李敏等抗联战士，和他们促膝交谈，一谈就是几天，深受感动，在采访过程中，李劫夫记下大量采访笔记。所采访的李升后来成为剧中主要人物之一——交通员老李头的原型，剧中女主角李小凤汇集了以李敏为代表的多名抗联女战士形象。

冯志莲说，《星星之火》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部大型歌剧，也是第一部以东北抗联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为背景的歌剧。歌剧编剧、导演由侣朋担任，李劫夫担任作曲，苏扬、刘洙担任指挥。1950年12月，东北鲁迅艺术文学院实验剧团在哈尔滨首次演出了这部大型歌剧。

创作过程中，李劫夫每写完一段曲子就唱给大家听，不仅征求创作组成员、演员和相关人士的意见，还广泛征求抗联战士的意见，再做修改。本报记者曾采访李劫夫的夫人张洛，她回忆：“侣朋写出一部分剧本，劫夫就谱一段曲，劫夫边谱曲边哼唱，我就边听边学边演，成为女主角李小凤的首位扮演者。为使演员更深入地了解抗联那一段气壮山河、可歌可泣的斗争经历，还专程请来抗联老战士讲述历史。这样，创作组和演员更加贴近抗联的生活，在感情与角色的塑造上也更加真挚和鲜活。”

从哈尔滨演到沈阳再演到大连场场爆满

在潜心创作期间，李劫夫在笔记本上为李升画了幅素描像，还在素描下边写道：“抗联之父——老李头，现年81岁。”正是由于亲眼见过李升，知道他的乐观、积极和机警，李劫夫才决定在歌曲《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中运用具有革命浪漫主义的欢快曲调，来展示烽火岁月及抗日英雄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风貌。

李劫夫在创作歌剧《星星之火》初始，就设想此处要有一个唱段，以烘托、渲染和推进剧情更加合理、完美地展现革命者百炼成钢的英雄气概和伟岸形象，但是他又想到，老李头面对的是个16岁的孩子，如何向青年宣传革命道理？一定要有个通俗易懂的鲜明形象才行，让其理解且记忆深刻。想着想着，在隆冬寒风中巍然屹立的松柏常青的挺拔形象浮现在他眼前。同时，这首歌有个特点，即大多数歌词是一个音符唱一个字，整首歌完全靠音符跳动出来，非常欢快。

1950年12月，《星星之火》在哈尔滨首演，从哈尔滨演到沈阳，再演到大连，场场爆满。到1953年，演出数百场。张洛记得，当时他们演出完都要回家卸妆，跟观众一起散场出来时，一路上都有人哼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这首歌只有6句，旋律容易记，听过一次就记住了，何况有人来看过不止一场。就这样，《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从剧场中流传开了，被作为独唱或合唱歌曲传唱。《星星之火》是当时唯一的大型歌颂抗联英雄的歌剧，做出了一些探索和创新，特别是《星星之火》第二幕几乎没有几句台词，都是唱段。大家很想通过这部歌剧探索如何用歌剧表现剧情，不再用“话剧加唱”的方法。

李劫夫的歌曲好记好唱。因为他每写完一首歌，先教孩子唱，有拗口的地方立即修改，他觉得只要十几岁的孩子会唱，全国人民就都会唱了。张洛说，这首歌流传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三拍子的舞曲很少，外国的曲子引进得也不多，所以人们就拿《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的旋律当舞曲。许多老同志听到这首歌的旋律时也会想起自己正值青春时跳过的那支舞和合唱这首歌的欢乐情景。

复排《星星之火》 是传承鲁艺精神的时代答卷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在流传过程中，以独唱和多部重唱的形式出现。无论哪种形式，都深受大众欢迎，多年来，一直翻唱到现在。一些青年音乐组合也不断翻唱并出版专辑。

2017年，沈阳音乐学院复排了歌剧《星星之火》，于当年9月18日在沈阳盛京大剧院上演。当《革命人永远是年轻》那欢快昂扬的旋律响起时，台下观众产生了强烈共鸣，掌声雷动。冯志莲说，李劫夫是沈阳音乐学院首任院长，为传承红色基因，67年后，经过数次创编排演打磨的《星星之火》再一次登上舞台，引起热烈反响。之后，又走进了清华大学、中国歌剧节等，所到之处，掌声喝彩声热烈。歌剧《星星之火》的复排，既是传承鲁艺光荣传统的时代答卷，又是沈音师生弘扬鲁艺精神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