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郭 平 吴 限

核心提示

2020年，辽宁省共完成十余项考古调查、发掘，取得丰硕成果。发掘的遗址上起新石器时代，下至辽金时期，为辽宁的考古研究提供了丰富而宝贵的资料。

其中，牛河梁遗址第一地点2号建筑址发现圆陶片成为关注焦点。研究发现，这种特制的圆陶片同其他器具组合，用于祼（guàn）礼。祼，《说文》解释为“灌祭也”，后人进一步解释为“以酒灌地以请神”。这是中国古代礼制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前从未在辽河流域发现。

专家推测，红山先民有最早的祼礼

位于西辽河流域的红山文化，以其出土的五千多年前女神塑像、玉C形龙以及其他数量较多、造型各异的玉器而广为人知。

红山文化女神雕塑出土于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第一地点的1号建筑址，此处又被称为“女神庙”。在女神庙的北侧，发现一处总面积超过4万平方米的建筑址，命名为2号建筑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外国考古研究室副主任、牛河梁遗址第一地点2号建筑址发掘项目负责人、研究员贾笑冰告诉记者：“在目前发现的同时期建筑遗址中，2号建筑址规模是最大的。”

据介绍，新发现的建筑址范围较以前所知的更大，情况更为复杂。

在探沟发掘过程中，考古人员重点解剖了编号T3的平台建筑。T3形成年代较早，其东部被编号为T2的平台建筑叠压，西侧砌石破坏严重，石墙不存。考古人员对T3垫土的解剖，收获颇丰。

垫土分为三层，每层垫土上都发现了可复原的陶器。贾笑冰说：“这些陶器并不完整，有些只有整器的下半部分、有些只有上半部分。奇怪的是，少数不同层位、不同位置的陶片竟然可以拼合在一起。由此，我们推测，在构筑T3的过程中，红山先民极有可能是将完整陶器分解后，埋藏在台址的不同位置或不同层位而起到奠基或其他作用，应该是某种祭祀活动的体现。”

在出土陶片整理复原过程中，一个体量硕大的彩陶缸矗立在考古人员面前，足有半人以上高，外径超过一人环抱，有关测量分析数据还在整理当中，不过比较同时期遗址考古发掘成果，这一陶缸是个体最大的。

在对T3平台建筑北侧墙体的垫土层进行发掘时，工作人员惊喜地发现多枚经过明显加工过的圆陶片。

经过对出土陶片进行复原发现，出土的陶缸、陶盆和圆陶片构成了某种特定的组合，根据已有研究成果，工作人员推测，此处还应该包括已经朽蚀不见的木质或漆质的觚。

贾笑冰解释说，觚是一种饮酒器具，古代用于祼礼的觚底部有孔。进行祼礼时，古人将酒从陶缸中盛入底部用圆陶片堵塞的觚中，因为陶片不能与觚壁严实密合，觚内盛酒后，酒即可以缓慢渗流到地下，从而完成祭祀祖先或敬神的礼仪。

祼，《说文》解释为“灌祭也”。后人进一步解释为：“以酒灌地以请神曰祼。”关于祼礼，《礼记》中也有记述，《周礼·春官·大宗伯》记有“以肆献祼享先王。”意思是说，把酒注入地下用来祭祀故去的王者。

祼礼是我国古代礼制的重要组成部分。此前，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严志斌发表了一篇研究文章，认为祼礼的来源相当古老，良渚文化时期就在江南地区流行。在二里头文化时期，祼礼进入中原后一直被接受、应用并随早商文化的开拓而广布、传承至西周时期。洛阳、郑州一带可能是祼礼的核心使用地域。

对于读者而言，这篇研究文章提醒人们，在史前考古发掘过程中，一定要注意与古代祼礼相关的文物，比如圆玉片或者是经过认真加工过的圆陶片。让人惊喜的是，此次考古就出土了圆陶片。

从考古发掘情况看，在红山先民看来，祭祀祖先用过的这些器物应该是被祖先赋予神秘的精神力量，因此在进行重要的建筑活动中，他们将这些器物打破，分解，并且在修筑过程中有意地放到某处，因此能够使得建筑同样获得某种神秘的灵性。

梳理此前我国考古发掘所有成果，目前，牛河梁遗址第一地点2号建筑址发掘出土的圆陶片年代最为久远。

2号建筑址的发掘对进一步讨论牛河梁遗址群形成、发展演变的过程以及其在中华文明起源中的地位和作用有重要意义。

马鞍桥山遗址

这是辽宁省首次发掘红山文化时期的大型聚落址，为新石器时代。发现了明确的房址等重要遗迹，并且在聚落址四周发现并确认了聚落环壕的存在，为红山文化的研究提供一批崭新的研究材料。

遗址位于朝阳市建平县太平庄镇石台沟村六家村民组南约800米的一道小山梁上，南距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约60公里。发现房址3座、灰坑22座和壕沟（聚落环壕）1条，出土的文物有陶器、石器、骨角器和贝器等四类。

上马遗址

属汉代建筑址。在长城沿线发现汉代建筑遗址为系统研究由障、塞、亭、燧、徼等防御设施构成的战国（燕）、秦、汉辽东长城体系，提供了新的资料和线索。

遗址位于沈阳市浑南区高坎街道上马社区。发现建筑遗址1处，文物以陶器为主。

两家子遗址

遗址分为东西两区。西区为一处带有环壕的青铜时代高台山文化聚落址；东区为一处金代居址。

高台山文化房址在以往的发掘过程中遗存数量极少，此次发掘的3座房址特征鲜明统一，与夏家店下层文化房址风格迥异，为进一步探讨高台山文化的房址布局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此外，遗址内发现的石轴承虽然是辽宁地区青铜时代轴承的孤例，但也证实了东北地区石器工艺是从兴隆洼文化以来一脉相承的轮轴工艺的延续。东区的金代遗存对探讨北方地区金代居址的规划布局、建筑结构及生活方式都提供了最为有力的证据。

东西两区的遗址位于阜新蒙古族自治县哈达户稍镇哈达户稍村两家子屯中部。发现有环壕、房址、灰坑及灰沟等。文物多为陶器，有少量的石器。

桃李营子遗址

这是一处金元时期遗址，为了解阜新地区金元时期的社会生产、生活、社会结构提供了较好的实物资料。

遗址位于阜新蒙古族自治县阜新镇桃李营子村西南1500米处。发掘房址26座，灰坑88座。出土文物有陶、瓷、铜、铁、骨、石六类。

水泉遗址

水泉遗址主要有两个大的发展阶段：以房址和绝大部分灰坑为代表，属于夏家店下层文化，也是水泉遗址的主体文化内涵。另外，发现有打破夏家店下层文化地层和遗迹的多座墓葬与灰坑。

出土文物给我们提出了新的课题：如夏家店下层文化时期土城区和城外的关系，再如魏营子类型的年代下限，魏营子类型、夏家店上层文化、凌河类型三者是什么关系等。

遗址位于朝阳市建平县朱碌科镇刘杖子村水泉村民组东北侧的台地上。发现房址7座，灰坑49座，墓葬5座，沟2条、圆形黄土台1处。出土文物主要有陶、石、骨、角、牙、蚌、贝、玉等。

北崴遗址

这是一处以青铜时代为主的聚落遗址，从商周至西汉初均发现遗存：有新乐上层文化的房址、灰坑、灰沟，有瓮棺葬，有西周至春秋的竖穴土坑墓，有战国至西汉初的灰沟、灰坑等遗存，填补了沈阳地区新乐上层文化与郑家洼子类型之间的考古学文化系列缺环。此次发掘对完善沈阳地区青铜时代的考古学文化序列具有重要价值。

遗址位于沈阳新民市境内，发现8座墓葬、39座灰坑及4条灰沟。出土文物有夹砂陶器、少量的石器、铜器、料器、铁器等，各类小件183件。 （本版图片由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