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忠鹤

最近读书遇到一个词——渐渍家风，很是喜欢。“渐渍”是《魏书》中的一个词语，现在用得比较少，有着“渐渐浸润”“慢慢感化”的意思。

读到这个词，马上想到我不久前的一次采访经历。被采访人是两位耄耋老人，男主人叫臧立君，女主人叫任志勤，采访话题是关于家庭档案的。70年前，臧立君开始收集与自己及家庭相关的资料，小到他工作时参加过的会议会序，大到他的毕业证、结婚证、婚礼上的毛料裤子等，不一而足。为此，老人按照微型档案馆的标准，分门别类地建起了自己的家庭档案。

这是一对有故事的老人，在他们载满了时代印记的家庭档案中可以解读出很多新闻话题。不过，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当我提出了“家庭档案给你们的家庭带来了什么”这个问题时，两位老人不约而同给出了一致答案：上进。

“上进”这个词在两位老人的解释中生动且具体。他们的子辈和孙辈在成长中，会翻看这些沉淀着岁月痕迹的资料，久而久之，父母一辈的奋斗与进取、和谐与恩爱就在潜移默化和耳濡目染中影响到了他们，那些上辈人习以为常的优良品德因此得以代代相传。

这个过程其实就是我前文所写到的“渐渍家风”。

“渐渍家风”这四个字其实也形象地表达了家风的形成不会是一日之功。只想着读上几本书、受过几场感恩教育就赢得好家风，是不现实也不可能的。

细想起来，“渐渍家风”四个字是有着提醒意义的。

形成好的家风并代代相传，是考验世代家族成员智慧与韧性的。建立家庭档案、续写家族历史等落在纸面上的记录当然是一种方式，但更为主要的则是长辈的言传身教，后辈子孙的身体力行，世代谨守家风，“渐渍家风”才成为可能。而在跨度长达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过程中，家族成员都恪守祖训、自我约束，这并不容易。

另一方面，就像古语所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拥有良好家风，就是为子孙后代积累善念善事，家族才能兴旺。这个因果链条，值得每一个关注家风建设的人思考。敬畏法律、恪守道德是每个家庭教育子孙的基本原则，而如何建设出和睦温馨、奋发上进的家风则是一个开放的话题，值得更多探讨。

“家”是介乎于“人”与“国”之间的一个单元。“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正因如此，家风既是一个人习惯与品行的放大，也是一个国家社会风气的缩影，引申开来，家风不仅仅关乎一个家庭，更关乎一个国家社会风气的走向。从这个角度来看，家风这个话题，万万忽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