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爽

看到一则新闻，某咨询机构发布了一个青少年分级阅读的调查报告，“剖析了国内外分级阅读的发展现状，直击父母选书难、孩子阅读效果差等痛点”。与此相关的报道，一方面肯定了国内某市图书馆将“分龄阅读”做到极致，针对不同年龄段不同阅读能力的孩子进行图书分类的做法；另一方面呼吁出版社要做好儿童读物的分级出版。

与此可以对看的是,本报上周报道过的一则消息——《省图书馆2020年阅读数据显示——80后借书12万余册成阅读主力》，源于辽宁省图书馆最新一项调查。调查显示，80后读者所借的12万余册图书，很多都是80后的年轻父母用于亲子阅读的儿童读物。

一方面，是年轻父母对孩子阅读的重视，另一方面是图书馆、出版社以及社会机构对少儿阅读不遗余力地推广，看起来都是好事啊，可我觉得未必如此。正如上述调查所披露的情况，我曾经与几位儿童绘本阅读推广者交流过，无论是从商业利益的角度出发，还是做公益，他们都有一套很科学的教学模式；也曾经与一些80后、90后的年轻家长交流过，他们为孩子买书不计成本，在亲子阅读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巨大的。可为什么有了很多科学且成熟的理论和方法、在家长普遍重视了之后，依然存在着众多家长认为“孩子的阅读效果差”的结果呢？

我想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一切研究和调查都是在总结共性的基础上进行的，而孩子的成长恰恰是充满个性的。我不想质疑所谓分级阅读的科学性，但每一个孩子的兴趣点都不一样，以同一套标准化的方法去规定孩子的阅读，培养出来的只能是标准化的孩子。有一个绘本推广人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优秀的绘本，不同的孩子，会读出不同的内容，这或许与他的年龄有关，也可能与他的兴趣爱好有关，与他智力和情感发育的特质有关。孩子不是阅读机器，不是输入正确的年龄键，他就会反馈给你“正确”的读后感的。一旦我们的家长和孩子被分级阅读的概念框住了，千差万别也就不存在了。

另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功利性已经成为孩子阅读能力培养的最大障碍。那些已经具体到月份的绘本，摆在了适龄孩子面前，家长认真观察孩子的反应，得出孩子是“聪明”还是“笨”的结论，然后万分得意或者充满焦虑。家长很高兴为孩子选择比他的年龄更高的分级读物，如果相反，他们会大为沮丧。这些都是亲子阅读中经常会出现的结果。或许有人会说，孩子上幼儿园、上小学都要分级，阅读为什么不能分级？我只想说，阅读这件事，远比学数学、学科学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你在短时间内投入的力气再大，都远远赶不上日积月累的效果好。与其靠分级阅读来追求立竿见影的效果，不如把终身阅读的观念传递给孩子。

还想说的是：我们一直在探讨什么是适合孩子看的书，可在上述所做的所有分析当中，孩子始终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是我们这些成年人在规定着什么是适合他们的，什么是他们应该读的。我们可以做个把关人，去筛选掉存在着违反法律法规和公序良俗内容的“坏书”就行了，却不应该做主导者，毕竟孩子才是阅读真正的主体，选择权应该在他们手里。在我看来，所谓“适合孩子看的书”，只有一条标准，就是孩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