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忠鹤

日前，《咬文嚼字》杂志正式对外公布了评选出来的“2020年十大流行语”。这10个在2020年——这个极不平凡的年份里萦绕在公众耳畔与笔端的流行语分别是：“人民至上，生命至上”“逆行者”“飒”“后浪”“神兽”“直播带货”“双循环”“打工人”“内卷”和“凡尔赛文学”。

作为《咬文嚼字》杂志的品牌活动，“年度流行语”评选一年一次，已经进行了十几年。因为流行语存在着群体属性，在海量词汇条目里打捞出最能代表一个年度的流行语殊为不易，正因如此，《咬文嚼字》采取了社会学与语言学双重价值标准来衡量，确保评选出来的年度十大流行语既能反映时代特征，又能引导语文生活。

纵观2020年度十大流行语，即能窥见主办方的良苦用心。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深刻影响着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面对来势汹汹的疫情，全国上下全力以赴，勠力同心，在此背景下，“人民至上，生命至上”“逆行者”这两个与此相关、具有强烈年份与时代特征的词句，真正体现出了社会学和语言学的双重价值意义，占据了当年“十大流行语”1/5的份额。

语言，作为一种文化的全息载体，不仅是沟通与交流的工具，而且更能彰显时代风貌、窥视社会脉动。就“十大流行语”而言，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流行”这个层面，而是要掀开字面意思，深入下去，仔细探究与每一个流行语相关的社会生态和它所折射出来的文化变迁。每一个词都会是绝佳的社会与文化话题。

以“凡尔赛文学”为例，这个源自网络的流行语甫一露面，即引得多方引用。有人总结，“凡尔赛文学”是“说最低调的话，炫最高调的耀”。这个说法既对仗又精准。的确，那种隐藏在漫不经心与明贬暗褒中的自我优越，通过平淡和浅白的文字陈述出来，形成了一种“似无还有”的高人一等。

虽冠以“文学”字眼，但实际上，“凡尔赛文学”反映的更是一种基于互联网语境下的人际生态。这种生态伴随着“数字一代”在互联网上驰骋，折射出了这些人乐于分享、想要展示，但又有所遮掩的心理与状态。如果能就此展开社会学分析与调查，可能会是一个不错的题目。当然，一些戏谑者借用“凡尔赛文学”反其道而行之，进行反讽处理，那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其实不只是“凡尔赛文学”，包括“神兽”“内卷”等在内的流行语，都可以掀开字面含义探寻出每个词汇背后的文化意义。当流行语两两组合，比如将“神兽”与“内卷”组合在一起，两个单独的词汇又迸发出了新的内涵，还可以解读出不一样的话题。

总之，《咬文嚼字》的十大流行语看似简单，实则意味悠远。它们在记录倏然而逝的一年的同时，也在用流行语的方式梳理并归纳着这一年值得探讨的话题。当我们看完了热闹，无人时静思，思忖这十大流行语背后的意义，也不错。